他少时,在天照国当过质子。
每当夜深人静,那些受辱难堪的画面宛如卡喉的尖刺,又似扎进心尖的荆棘,让他夜不能寐,他曾暗暗发誓,有朝一日手握兵权,定要踏破天照国。
如今正是一雪前耻的时刻。
随着领军一声令下,尘土飞扬,喊杀声震耳欲聋,黑压压的敌人,抬着数百个云梯向着他们逼近。
虞昭月现在知道了天照国为何会连陷六城。
栾国士兵除了精锐之外,大部分手里持的不是盾牌,而是女人、孩子。
他们射出的箭,泼出的热油,扔下的石头,全数会落到那群无辜可怜的人身上。
女人在天照国的地位再低,也是本国的子民,并非人人都无心。
里面有他们的幼子,姐妹,母亲,这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下不去手,心里防线溃了,自然只得落败。
燃烧着的火球、火箭不断飞来,一架架云梯被高高架起,靠在高耸的城墙之上。
身材健壮的南栾国士兵,头顶鲜活啼哭的婴儿,脚踩可怜柔弱的女人,他们攀梯而上。
打头阵的士兵攀至半空,目光触及漆黑的箭孔,自然是畏惧,他身形微晃,头上的孩子掉落。
眼睁睁瞧着自己三个月大的孩子即将摔到尖锐的矛上,发丝凌乱的妇女眦目欲裂,她为救自己的孩子奋死扑前,往上抬手。
“啊——”南栾士兵挥剑削掉其臂,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悲哭声响彻云霄,四周全是人神共愤之恶行,气得虞昭月手抖。
她再也无法像先前讨论的战术那样,静等火把里的药物充分挥发。
她按耐不住,嘶声厉喝:“点火!”
“投掷!”
天照国的士兵早已气得双眼猩红,随着虞昭月愤怒得有些发颤的声音,他们取下火把点燃火球,一排排投石器的粗壮长臂腾空而起。
一颗颗斗大黑石划着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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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疾速砸落下来,南栾国众兵紧急躲避,发现不是石头,而是冒着白烟的草药丸。
所有人长舒一口气。
李坚更是仰天大笑。“黄口小儿,不过杀几个妇人娃娃,你就急了?”
“火球都没燃起就扔来,这如何能烧伤人,哈哈哈……”
虞昭月也跟着他的声音弯起了嘴角。
接着一个斗大的烟丸落至李坚身前。
袭入鼻尖的气体不似以往的烧焦味道,而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幻幽香,李坚笑声戛然而止,他立马喝道:“全军屏息!”
一句话吼完,他头晕目眩,周围的锐军摇晃,围成铁桶的防线露出破绽,一支利箭如精准射入他的手腕,“哐当”一声,他手里的利剑掉落在地。
烟丸漫天如雨下,李坚捂着伤腕打量四周,士兵手里抓着的少女与儿童似没了呼吸,软软倒地。
他心中大骇,猛然抬头,不对期然对上一支正在瞄他的利箭,以及箭羽后面一双含笑的凤眸。
李坚气得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声色俱厉道:“卑鄙小儿,你竟用毒!”
“连本国子民都能强下杀手,如此丧心病狂,必遭天谴!”
“唰!”利箭脱弦,对着他的眼睛直射而来。
周围精锐吸入毒气,晕晕欲倒,自然无人为他举盾,李坚狼狈俯身,他急急闪躲,惹来更多牛毛飞雨般的利箭。
箭矢急急落下,密集地撞击在他的盔甲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李坚额上溢出豆大的汗珠,武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捆住,他呼吸急促而紊乱,眼神开始涣散。
烟丸及利剑不断落下,军旗歪斜在白烟之中,冲到最前方的士兵们吸入最多,他们目光呆滞,一个接一个倒下,喊杀震天的战场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李坚见登城无望,从一旁的将领手里夺下盾牌,甩背在身后,调转马头往后奔逃,他不停大喊:“撤!”
“快撤!”
随着李坚一声令下,后方中毒未深的士兵们脚步踉跄,扔下手中的俘虏、旗帜,不顾一切奔逃。
马蹄嘶鸣、兵甲碰撞、叫喊交织,一片混乱。
城墙之上,天照国的士兵一早就喝了解毒的汤药,他们体会不到药效,一直不停往四面八方投掷药球,生怕因自己的懈怠使战役失败。
做好了战死的士兵,再次将目光投向战场,却发现敌军溃败逃窜的背影。
他们没损耗一兵一卒,简简单单扔个烟丸就赢了?
就凭着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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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丸赢了!
胜利来的遂不及防,人人震惊。
好久之后才爆发欢庆的声音。
“我们胜利了!”声嘶力竭的吼声像激昂的号角,迅速席卷整个城楼。
清理草药的神嵬众军湿了眼眶,有人感叹:“没想到毒气弹这般威厉!”
“老将军在世时都没打过这样漂亮的仗。”
“虞大人真是个妙人!”
火光摇曳,为靠在墙边的少年添了层神秘的光彩。
凌墨渊心脏怦然一跳,或许真如虞昭所言,他是弥勒降生。
天照国不该亡。
虞昭月迎风站立,她脸上全无打胜战的快意,她目光停留在战场上。
敌军丢弃手里中毒昏迷的女战俘,她们如黑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坠落在地,不断有乱哄哄奔逃的马儿后方奔来,马蹄踏着软绵绵的身子飞跃。
脸上的视线太过灼烫,虞昭月收回视线,,她不认为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也在心疼横死的女奴。
她侧头,顺着士兵的话道:“说得好听点是毒气弹,其实就是混了曼陀罗,迷幻乌等具有麻痹意志的草团子,对人体没害,只能暂时麻痹神经。”
“最多维持十二个时辰,药效就会失去作用,他们会卷土重来。”
远处那片黏糊糊黑色的水不断扩大浸湿土地,虞昭月再也忍不住了。
她道:“太子殿下,在新的一轮攻战前,您会救助那些弱女吗?”
(本章节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