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停了一会儿,他才直起身来准备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可就在他挺直身体的那一瞬间,一声比之前更加猛烈的敲锣声打在了他耳边,紧接着他感觉头晕目眩,整个人跟着一震,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就真的处于一个黑黢黢的狭窄空间里,甚至就连四肢都无法舒展开,一种极其清淡的,像是融雪后的味道浮在了鼻边,他凑上去闻了闻,又用两只手掌四处贴了贴。
原来他现在正在一口棺材里。
雪松木的棺材,所以才会有淡淡的香气。
突然间,他听到了一阵很微弱的哭声,还有一些杂乱的脚步声,就在他的周围,他用手使劲顶了顶头顶的棺盖,无济于事,手臂无力地甩下来的瞬间,他摸到了另一只属于人,不,是尸体的手臂。
他旁边还躺着一具尸体。
想必就是这口棺材的主人。
垂下的手摸了摸那死人的衣袖,他几乎立马确定了,这就是这场阴婚的新郎。
他穿着发丧的喜服,从头到脚都装点得很干净。
那令人胸口发闷的哭声越来越大,伶岱不耐烦地想闭掉耳朵,却发现胸口越来越闷,缘由好像也不是这阵尖锐的哭声,这口棺被埋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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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出气口,就算有,不出片刻的功夫,一个活人也能生生窒息而死。
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突然,似乎有更冰凉,更令人窒息的东西缠上了他的背,但那没有重量,更没有体温,甚至一点声响都没有,一只手就这样环过伶岱的腰腹,另一只手抬起了他的右手,勒住了他的手腕,那根银丝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变回了那块黑色的胎记,在那东西的手里,越来越热。
“这才是真正的见面礼。”
“我的新娘。”
床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哎哟,小岱啊,你可终于醒了,再不醒我就要打120了。”
青年撑着脑袋从床里爬起来,太亮了,这间屋子南北通透,现在这个季节早上五六点就已经天光大亮,直晃晃的太阳刺了他一脸,“陈姨,你怎么在这里?”
站在他床头,穿了一身花的是这栋楼的楼主,管事的房东阿姨陈一梅,平时虽然没有频繁来往,但伶岱长得好,盯着他想给他做几桩媒的人不在少数,陈一梅就是其中一个,而且这孩子天生的招人喜欢,邻里街坊都眼熟他得很。
“我煨了莲藕汤,本来准备给你送一碗过来,敲门没敲开,打电话也不通,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呀。”陈阿姨手里还拿着一串备用钥匙。
她说话糯,声音又尖,是标准南方人的声线,此时话里行间都是焦急,弓着身子探了探他额头的体温。
伶岱皱了下眉,抬起头问,“陈姨,我...睡了多久了?”
“足足睡了三天!”陈一梅脸色也十分惊愕,“敲了三天的门都没人应,也没有人看到你出入,我这才把备用钥匙拿来开的门。”
“现在几点了?”伶岱眉头没松,往枕头下摸了摸手机,摸到后摁亮了屏幕,居然已经下午四点钟了。
他还以为是第二天的早上。
“小岱啊,你是生病了吗?用不用去医院看看,是不是他们说的那种嗜睡症,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那种。”
伶岱摇了摇头,终于恢复了和平常别无二致的温和面容,“没事,陈姨,估计是前几天熬夜太累了,你不知道人有时候太累了是容易睡得没知没觉的,看来我以后要好好调整好生物钟,害您担心了,莲藕汤我下次去家里喝。”
他这熟稔亲切的语气缓和了陈一梅的不安,笑呵呵地和他交谈了几句,就出门下了楼去。
青年慢腾腾地收回了目光,靠在床头,猛地喘了几口气,手腕处就像还被那冰凉的东西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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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不对劲,这个梦不对劲,虽然他经常做噩梦,却从来没有这么真实可感过,他甚至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的背后凉嗖嗖的。
窗外的阳光斜切着扫过他的手腕,才终于把那点冰凉给驱散了。
这世界上除了人以外,是有鬼的。
不仅有鬼,还有妖。
而伶岱,刚好就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狐妖。
只是一直以各种身份辗转在这个世界,所以至今还活得好好的,没有被人类发现,和鬼之间也算是泾渭分明。
但从不久前,他就开始频繁地做噩梦,刚开始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梦,突然被一只花瓶砸破脑袋,或者被一把剪刀咔嚓剪穿手指,后来就会梦到自己被撞死,溺水死,被大火烧死,从各种各样的噩梦里大汗淋漓地醒来。
这一次好像是窒息死。
不过这场景着实要比之前的噩梦都要惊骇。
青年揉了揉额头,居然连他用灵狐血写的符箓贴在床底下都没有用处,到底是招惹上了一个什么厉害的角色。
他踩上拖鞋,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给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加一块冰。尽管刚做了一个骇人的噩梦,那身形也几乎是懒散的,他靠在窗前,看着太阳光下正川流不息的城市。
鬼嘛,站在日光面前是会灰飞烟灭的,所以才只敢在别人的梦里作祟,这种东西,虽然短时间还拿它没办法,但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家伙。
(本章节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