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來四方鎮招兵的!秦河的眼神瞬間亮了,她這幾天拿了刀才發現當兵比種地有意思。
她拿刀時,人人都敬畏她,喊她官大人。拿鋤頭時,沒人覺得她厲害,還慊棄她耕地耕得不夠快,不夠多。
這三天裡發生了很多事,土皇帝桑進被打倒,葉家也被抄家,接管北疆的新勢力神武軍把錢糧還給了大家。不少人拿著錢糧安安心心地回去耕地織布,她卻不想回去種地。
她想當兵,做有權勢的官兵。
周圍的鄰居和親戚聽了她的想法後都笑話她,說是如果大家為了權勢都去當兵打仗了,那誰來種地,當兵的吃什麽?
秦河沒讀過書,說不出什麽大道理。她只知道種地的人多的是,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無所謂。
但神武軍現在只有兩千兵力,還缺很多很多人。
這世上不缺耕地織布的女子,卻很缺當兵當官的女子。
「都頭,你看我咋樣?」秦河湊到春娘身邊,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健壯的身軀。
馮爭一把將人拉回來:「著什麽急,明天才開始招兵,先幫著人家把錢糧運進鎮裡。」
「遵命!」秦河的袖子都擼起來了,她一邊答應,一邊對著春娘擠了擠胳膊上的肌肉。
「都頭快看,我可有力氣了,上戰場肯定能砍下好多人頭!」秦河走到春娘身邊,幫忙拉車的同時還不忘表現自己。
進了鎮子之後,桑進獨自拉著一輛牛車,前往鎮子門口的那條街,挨家挨戶地發錢糧。
想像中人人喊打的場面並未出現,大家似乎並不知道她就是桑進。想想也是,她成日裡罵老男帝不是個東西,也不知道老男帝長什麽模樣,就算老男帝出現在她面前,她也認不出對方來。
就這樣,她沿街挨家挨戶地把錢糧發出去,百姓們接過錢糧還對她連聲道謝。
有人看她臉色通紅,以為她是在太陽底下曬久了,請她進屋裡喝杯茶歇一會兒,殊不知她是因為羞愧臊紅了臉。
桑進擦去額上的汗水,拉著牛車繼續向前。百姓的一聲聲道謝在她聽來就像是鈍刀子割肉,還不如給她個痛快呢。
「呼,最後一家了,送完趕緊走。」
牛車上裝著錢糧的箱子已經空了,桑進手裡拿著最後兩袋,她敲響緊閉的門扉。
房門緩緩打開,桑進原本懶洋洋地靠在牛車上,聽到門開的聲響,立刻站直了身子。可當她抬頭,卻撞進了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裡。
「你是……溫執。」眼前的青年和記憶里的溫越眉眼相似,桑進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趕忙將手裡的袋子一股腦兒地塞進溫執手中,轉身撒腿就跑。
「桑進,不進來坐坐嗎?你可以為我四姐上一炷香。」溫執隨手將袋子丟到院裡,她出聲攔住桑進。
桑進的腳步邁得更快,溫執和應無雙一樣,非要把溫越的死算在她頭上。溫執把她當做殺姐仇人,她要是進去上香,還能活著走出來嗎?
還沒跑出幾步,一桿長槍抵在身前,她停下腳步。
「回去。」馮爭道。
桑進慣用的大刀被應無雙收走了,這次來四方鎮也沒有給她配個新刀。她手無寸鐵,只能不情願地轉過身回到溫執面前。
「馮將軍說你要見我,你現在見著我了,有什麽事就痛快點直說吧。說完我還得把牛車拉回縣衙,可沒時間在這兒陪你磨蹭。」桑進雙手環胸,一臉警惕地盯著溫執,在確認她手中沒有武器後,才稍稍放下心來。
溫執冷笑一聲:「難道不是你有話對我說嗎?」
桑進直言道:「我沒什麽話好和你說的。以前在軍中我和溫越便不是一隊的人,我倆關係一般,算不得熟識,這香不上也罷。」
「我四姐被你害死,你難道也沒什麽好說的嗎!」溫執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終於爆發,她猛地從袖子裡抽出一把匕首,朝著桑進刺去。
馮爭見狀並未阻攔,這是桑進和溫執之間的恩怨,溫執沒有開口求助之前,她不會貿然插手。
桑進沒有躲避,她伸出手握住溫執的手腕,輕而易舉地把匕首奪了過來。
「溫越不是我害死的,當年她主動找上門來,我給了她選擇,要麽離開,要麽和我打一架。贏了我聽她的,輸了她聽我的。那是堂堂正正的比試,她輸給了我,自己回家後想不開,沒幾年把自己鬱悶死了,這怎麽能算到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