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在外面等著,不多時,明桃出來了。
郎中和醫女商量幾句,捋著鬍鬚開口:「這位姑娘傷口不見好,又泡了水,情況不容樂觀啊。」
孟錦霄焦急出聲:「多少銀子我們都出得起,您救救她,千萬不能留疤啊!」
他年紀小,說話不頂用,郎中看向最為年長的李清洲,見他點頭,這才道:「老夫這就去配藥。」
過了片刻,醫女帶明桃去換藥,孟錦瑤正想跟著過去,想了想又悄聲道:「現在就付錢,別讓明桃瞧見了。」
李清洲點點頭。
不消片刻,他們拎著藥包從醫館出來。
為了能在天黑之前回家,一刻也耽擱不得,是以四人直接坐上騾車,往鹿首村駛去。
明桃不安地問:「花了多少銀子?」
孟錦霄笑嘻嘻道:「沒多少,咱們家有的是銀子,你別管這個,好好養傷吧。」
明桃聞言更難受了,小聲開口:「等我傷好了,我就開始繡些物件補貼家用,一定努力賺錢還給你們。」
「你會繡什麼?」孟錦霄興致勃勃道,「你給我繡一個吧,正好抵今日的藥錢。」
明桃搖搖頭,「我可以送你,但是錢是一定要還的。」
「送我?」孟錦霄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明桃認真頷首:「清洲哥和錦瑤姐姐也有的。」
她一碗水端平,孟錦霄頓時不幹了,「清洲哥不需要那玩意兒,我姐自己會繡,所以能不能只給我繡?」
孟錦瑤一巴掌拍到弟弟頭上,色厲內荏道:「我不會!」
明桃頓時想起她那條繡的不成樣子的手帕,偷偷笑了一下,連忙開口:「我可以教你的。」
「我才不想學呢,」孟錦瑤別彆扭扭道,「我這輩子都不想拿繡花針,學什麼學。」
「對對對,我姐不是女人。」
孟錦霄耍貧嘴,不出意外,腦袋上又挨了一巴掌。
明桃捂住嘴巴偷笑,杏眼彎成月牙。
最後一抹餘暉自天際消失,黑夜籠罩穹宇,騾車離鹿首村越來越近。
李清洲鬆了口氣,借著月光慢慢趕路,終於駛入村里。
幾聲狗吠之後,孩童的笑鬧聲隱隱傳來,飯菜的香味也飄了過來。
一路上的好心情慢慢消散了,明桃將自己縮在角落裡,乞求著路上的人少一些。
可天不遂人願,沒過多久,她便聽見一陣吵嚷聲,隨著他們的走近,談笑聲戛然而止。
「清洲,回來啦!」
李清洲喊了聲「張大哥」,默默點頭。
「哎喲,天色這麼暗,我都看不清人了,」一個嬸子笑道,「車上是瑤丫頭和錦霄吧,還有一個是誰?」
明知故問。
李清洲平和道:「是我遠房表妹。」
張大哥也笑,「清洲想起自己的身世啦?」
「想起來一點,她確實是我表妹。」
說著他便要繼續往前走,鄰里卻堵著路不放行,笑眯眯道:「你這個表妹來了好幾日了,得讓咱們看看,以後也好認認人啊。」
明明是開玩笑似的語氣,明桃卻顫了顫,總覺得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她身上,用慈愛的目光將她化為齏粉。
「天色已晚,看不清,」孟錦瑤咬牙擠出一個笑容,「勞煩各位叔伯嬸子讓一讓,我們家還沒吃飯呢。」
「嗐,那有什麼打緊,來我家吃。」
孟錦瑤正要客氣兩句,忽然有人高呼:「嬸子,你可千萬別讓人進去,不然我都要嫌你家有股騷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