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先生布置的作業特別多,沈椿忙活了半個時辰還沒寫完,累的腰酸背痛。
——這裡得說一句, 謝家一向把胡床小凳
視為蠻夷之物,家裡上下早都習慣了跪坐, 所以家裡也沒準備供人坐著歇息的凳子。
沈椿跪上一時半會兒還好說,但時間久了,感覺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偷眼看了看謝鈺,見他全神貫注落在面前的公文上,她就悄悄分開兩條腿, 重心後移坐在了腿上,又攏了攏裙擺遮掩,再鬼鬼祟祟地看了他一眼。
謝鈺就跟多生了一雙眼睛似的, 明明頭也沒抬,卻道:「箕踞而坐, 又想母親說你了?」
沈椿臉色一苦:「剛才坐了那麼久,我腿都坐麻了...」她兩手扒著桌案, 可憐兮兮地提了個小要求:「我真的不習慣跪坐,能不能買一張小凳在這裡放著?」
如果擱在之前, 她絕對不敢在謝鈺面前這麼說話,但她最近能隱隱感覺到謝鈺對自己的縱容,她甚至覺得,他似乎還挺享受她對他提要求的。
沒想到謝鈺卻拒絕了這件小事兒:「自然不行。」
他見她扁了扁嘴巴,放緩了聲音解釋:「母親一向不喜這些外來之物,莫說是晚輩了,之前父親買來一張胡床,她直接命人抬出去燒了。」
沈椿一向挺怕自己那個威風八面的婆婆的,一下子面露訕訕,不敢再開口了。
謝鈺見她難受得齜牙咧嘴,沉吟道:「你跪坐若是實在難受...」
他頓了下,一本正經地道:「可以坐我懷裡。」
沈椿呆了呆,還以為他在開玩笑,結果他探身過來,輕輕一攬,就把她抱到了懷裡。
他垂眸問她:「哪裡麻了?」
沈椿試探著伸出左腿:「小腿這裡。」
果然,謝鈺握住她腳踝,又挽起她的一截褲腿兒,手指輕輕幫她按壓穴位。他指尖忽摸到一處凹凸不平的地方,低頭一瞧,竟是一道淺淺的陳年舊疤,因為年頭久了,顏色很淡,不容易看出來。
不過這道疤痕呈鋸齒狀,在她小腿處環了一圈,形狀十分奇特,可以想像受傷的時候她有多疼。
他微微訝然:「你左腿受過傷嗎?」
沈椿心頭一跳,飛快抬眼看了看他:「我小時候去山裡採藥,不留神踩到獵人的捕獸夾了。」
謝鈺擰了擰眉:「獵人常用的捕獸夾極難扳動,是有人幫了你?」
沈椿心跳得厲害,用力點了點頭:「有個好心人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