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則眠唇角崩緊:「這有什麼辛苦的。」
陸灼年沒說話,只看著他,冷淡的眼眸中是冰殼般的堅硬與脆弱。
明明什麼都沒說,又像陳述了萬語千言。
陳則眠重複道:「真的不辛苦。」
陸灼年自棄般地垂下眸:「是嗎?」
陳則眠抬手握住陸灼年手腕:「是,一點也不辛苦。」
陸灼年垂首看向陳則眠修長的手指,停了兩秒,還是沒忍住問:「這是你擦鏡子那隻手嗎?」
「不是!」陳則眠真是服了,一把薅過陸灼年的衣領:「你再這麼多事兒,信不信我把手塞你嘴裡去。」
「最好不要,」陸灼年渾身一顫,喉結不自覺上下抖動,很半天才說:「你,你離我遠點。」
陳則眠眉梢挑起恣意瀟灑的弧度:「你確定嗎?」
陸灼年眼皮跳了跳,快速移開視線,不敢看陳則眠那張過分漂亮的臉:「我確定,陳則眠,我現在經不住什麼誘惑。」
陳則眠忍不住低笑兩聲:「我們倆之間要是論誰更經不住誘惑,那個人一定不是你。」
陸灼年說:「你這樣是在放縱我不斷突破底線,我很怕自己控制不住,會對你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不是我看不起你陸灼年,你這種道德感高到快成聖的人,底線還能破哪兒去?」陳則眠簡直無語了:「你剛才都已經病到失去理智了,然後做出的『不可挽回』的事情就把鏡子弄髒?」
陸灼年:「……」
陳則眠把擦鏡子的紙摔在陸灼年身上:「能不能把你那過高的道德標準先放一放,先治好病再說。」
陸灼年皺著眉,厭惡地盯著那團紙掉落在地。
陳則眠犟脾氣上頭,不管不顧。
他今天非把陸灼年這個矯情勁兒掰過來。
陳則眠抱臂靠在洗手台上,揚了揚下巴命令道:「撿起來,扔了。」
陸灼年拒絕:「不。」
陳則眠:「快撿。」
陸灼年一動不動。
陳則眠推了他一下。
陸灼年眉頭緊蹙,注視著地上那團紙,面容嚴峻的像是在看一個炸彈。
陳則眠和他對視了幾秒,做了個催促他快點的表情。
陸灼年思索權衡半晌,仍舊沒動。
陳則眠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直視自己的欲望不可恥,這只是一團紙,不是什麼你沒能克制自己欲望的罪證。」
陸灼年眼睫輕輕一顫,抬起眼瞼凝視陳則眠。
陳則眠拿陸灼年沒辦法,見他不動如山,眼神還那麼可憐,只能自己俯身去撿地上的紙團。
一隻手比他更快一步。
陳則眠彎著腰,詫異地看過去。
陸灼年虛握著那小小的紙團:「你說得對,陳則眠,直視自己的欲望不可恥。」
說完,他回身把紙團扔掉,轉過頭第一件事就是洗手。
足足按了五泵洗手液。
陳則眠:「……」
算了,已經是很大進步了。
陸灼年望著手上滔滔不絕的水流,突然開口:「陳則眠,你就是我的欲.望。」
陳則眠倏然抬眸。
陸灼年將陳則眠推在那面髒污的鏡子上,俯身吻了過去。
陳則眠大腦空白了一瞬。
然後才反應過來陸灼年在親他。
親嘴。
靠,親嘴怎麼會這麼爽啊。
陸灼年的嘴唇好軟,像小時候吃的一種綠色冰棍,含在嘴裡先是涼,再是軟。
嘟嚕嘟嚕的,清清爽爽的,還有點甜。
是漱口水的味道。
陳則眠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現在的感覺。
被陸灼年捧住吻過來的瞬間,仿佛靈魂都被從頭頂提了起來。
周圍忽然變得很安靜,時間流速都無限降低。
他沒有閉眼,陸灼年也沒有。
心跳聲是在他們對視的須臾間陡然響起的。
如平地生雷。
全身的血液都湧向了大腦,溫軟的嘴唇和炙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