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的,」紀望秋睡飽覺,腦力滿值又開始天馬行空,「難道只有我們享受了特殊待遇?」
戚緲擰著脖子睃巡了遍一層,沒見著蔣鷙身影,暗想這人果然注重形象,這個點卸去了精英外觀就不肯露面示人。
收回眼,戚緲問:「你昨晚很早就睡了嗎?」
「嗯啊,煙花沒看完就倒頭睡了。」紀望秋大口咬著椰香吐司,「不過肚子裡裝了太多酒,半夜起來跑了好幾趟廁所。」
說著他就挨到戚緲胳膊上發出疑問:「第二趟才聽見你房間關門,那會兒都快凌晨一點了,你這麼晚才睡嗎,跑哪去了?」
「……」戚緲在這小少爺面前的謊言越撂越高,「我煙花看一半跑去找衛生間了。」
「你也被灌滿了?」紀望秋感嘆,「那也用不著撒到凌晨一點,撒鎖鏈呢。」
「沒有,」戚緲嘴裡塞著吃的,答得含糊不清,「那會兒樓下衛生間滿員,我……我跑外面去了。」
「野外露屁股啊!」紀望秋低呼,「真有你的,小管家。」
好粗俗的用詞,戚緲心說幸好蔣鷙不在場,否則褻瀆了對方高貴的耳朵:「荒郊野嶺,沒人看見。」
吃完早餐,保姆送客到門口,蔣鷙始終沒有現身。
不告而別似乎很沒禮貌,等車熱的工夫,戚緲亮起手機點開蔣鷙的聊天界面,感謝的事與道別的話在腦海里溜了一堆,一幀一幕無從挑揀,最後總結成一句:蔣生,昨晚你讓我感到很舒服,謝謝你。
車熱好了,戚緲撇下手機,打轉方向盤滑出車道。
稠密陰雲從除夕飄到正月初一,又從室外低空飄到紀家別墅里。
紀家向來是沒什麼年味的,紀向桐沒出車禍前每年尚還有公司高層組隊上門送禮,今年尤為慘澹,紀明越早料到這局面,連居家服都沒換下,把筆電抱到大廳,聽著節目看報表,圖個氛圍。
紀望秋上午約了高中同學出去,戚緲慣例要接送,換好衣服揣著車匙戳在門廳,等這位換個衣服要在鏡子前扭三圈的小少爺。
「砰」一聲,頭頂忽傳來甩門的巨響,比今早隔壁屋鬧鞭炮還嚇人,戚緲和紀明越遙遙對視一眼,緊接著不約而同望向二樓。
沒等紀明越呵斥紀望秋大過年的發什麼瘋,紀望秋就穿著新買的紅外套風風火火跑下來,像朵飛奔的火爆小玫瑰。
奔到大廳茶几前,紀望秋把手機往他哥面前一摔,怒氣沖衝到詞不達意的地步:「你!這頭條……你搞的鬼是不是!公司是走投無路了嗎現在,你拿我跟蔣鷙做文章!用這種腌臢手段投機取巧,你有病吧你!!」
這番氣話說得沒頭沒尾,提煉關鍵詞卻很好理解,那個名字從紀望秋口中衝出來又戳刺向戚緲的耳膜時,他的喉結往上滾了滾。
近乎比紀明越不明所以拿起手機更快一步地,戚緲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未懂得自己慌什麼急什麼,更不知哪個媒體哪方板塊的頭條,僅憑理智直接搜索蔣鷙二字,最新資訊便堂而皇之扎入眼帘。
【風投獵隼私宅密會,行槳公子劍走偏鋒!】
一張疑似偷拍角度卻異常清晰的照片占據版面,照片中兩位主角長相養眼,被奉為投資圈神話的執銳創投人長身鶴立於樹影下,叼煙的側臉英俊立體,與他相距甚近的行槳集團小公子捧著塊蛋糕笑意盈盈,雙頰染一抹不明顯的酒後淡紅,非知情人看來更像羞態。
分明是視角不明的照片,卻因恰到好處的明暗光影以及兩人的出彩面容而逼近具有高級感的電影劇照,連帶雙方關係都惹人浮想。
戚緲還在為這張照片失神,紀明越已經一目十行掠完這篇共具財經娛樂雙重性質的文章,且抑制不住地笑出聲:「你挺牛啊紀望秋,之前還給我嘴硬,轉頭自己攀上去了,那之前跟哥倔什麼呢?」
紀望秋狐疑道:「不是你找人拍的照片?」
「你有腦子嗎,我想拍也得預測到你會私下找他好吧,再說在簽了NDA的前提下還擅自散播圖片,項目談判關頭,我供著這尊佛都來不及,會冒這種險?」紀明越道,「不過這次也算讓你誤打誤撞上了,無論偷拍的人居心何在,對我們來說都利大於弊。」
「……」紀望秋神色複雜地將手機抓回手裡,扣上棒球帽朝門廳走,「你清者自清,不代表蔣生那邊不會疑神疑鬼,你先想好應對策略吧。」
紀明越看著他邊走邊壓下帽檐的動作哼笑:「行了,不用你操心這茬,待會兒我打給蔣生拜個年。」
大年初一上頭條,紀望秋很暴躁,抬腳先後甩飛兩隻棉拖換上球鞋,胳膊肘輕撞發愣的戚緲:「走了小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