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望頷首,禮貌道:「劉哥,我不會一直在火鍋店打工的,等過段時間,我會去樂團拉琴,至於醫院,我前幾天已經找好了。」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想保護思允,表面上接受林叔說的條件,想藉此把思允推開,實際上根本沒有答應,你覺得自己愧對林家,你也不想因為這些,跟思允的距離變得越來越遠。」
卓望沒有說話,聽見他繼續說:「我可以幫你,你不需要用林家的一分錢,你可以把你母親轉到國外好一點的醫院,然後也依然可以去留學,起碼得把學業完成吧。」
「什麼條件?」
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
卓望問出口的瞬間,心底同時湧上了一股強烈的預感。
劉文昱看著他,說:「你留學結束以前,不能聯繫林思允。」
卓望攥緊了身側的拳,咬了咬牙,問:「你喜歡思允?」
「是,我喜歡她。」劉文昱承認,「我幫你,也是為了爭取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如果她依然不接受我,你回國以後,自然可以跟她解釋一切前因後果。」
*
意挽生日前一天,江明瓊去臨市給意挽取生日禮物。
而之前意挽看好的天氣預報又發生了變化。
本來預報顯示的是意挽生日的後一天會下雪,到下午五點以後,預報變成了今夜會有雪。
哥哥今晚在公司有要急的事務處理。
意挽在家裡一邊等初雪,一邊等著哥哥回家。
她給哥哥發了條消息,問他吃飯了沒有。
但遲遲沒有回音。
意挽等著等著,就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意挽是被一個陌生的保鏢給叫醒的。
她起先以為是哥哥,但沒睜眼時,身體和心理的異樣反應都告訴了她,那不是哥哥。
意挽睜開眼,保鏢禮貌地開口:「江小姐。」
意挽斂眸,很快反應過來。
是老宅那邊爺爺的人。
他們從來都客氣生疏地稱呼她為「江小姐」,因為自己從未被爺爺承認過是陳家人,也不被允許上陳家的戶口,所以,連每次除夕時,她也不能回老宅過年。
保鏢繼續說道:「煩請您跟我們去老宅一趟,陳老先生想見您。還請您不要告訴少爺,這是陳老先生特意囑咐的。」
意挽摸手機的手停住。
她僅有的幾次去老宅的時候,就算爸媽不在,也至少會有哥哥陪在身邊。
但意挽不能不去,或者說,她根本沒有選擇。
保鏢來請是其一,最主要的是,陳家老爺子是爸媽都不能忤逆半分的存在,她沒有權利說什麼。
隱隱的直覺告訴她,爺爺請她這一趟,或許跟哥哥和她之間的事情有關。
意挽惴惴不安地坐在后座,司機開車駛往老宅。
她按亮手機屏幕看了眼,兩個小時前,她給哥哥發的消息依然沒有回信。
一路駛入陳家祖宅,祖宅偏遠,並無半分溫馨之意,只覺幽深森然。
意挽在保鏢的帶領下進入宅內。
陳懷年精神矍鑠地坐在書房裡,旁邊蹲坐著他養了十年左右的一隻體型巨大的藏獒。
意挽克制住發抖的聲音,避開藏獒看過來的視線,低著頭禮貌喊了聲:「爺爺。」
陳懷年敲了敲拐杖,拐杖頭接觸地面震出「咚咚」的聲響,老爺子嗓音粗獷,中氣十足:「別叫我爺爺,我沒你這麼個孫女。這些年,我看在你爸媽和阿珩的面子上,收留你在陳家至今,現如今,你看看你都做出了什麼好事!」
陳懷年甩出來一大沓照片。
鋒利的相紙擦過意挽白皙細膩的臉頰,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意挽早就有所預料,此刻還算冷靜地抬指,撿起來地上被扔得四零八散的那些照片。
她跟哥哥已經很小心了,但是沒有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不是被爸媽發現,還是被爺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