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幾乎是拿刀在權貴高層們的神經上捅了一刀,不少人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海軍司令部甚至皇室都在連夜開會。
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們從未聽說這件事,一點跡象都沒有。他們不能判斷這件事的策劃者——洛兒想要權利已久,他顯然是自願前往的,但他們安排到哪一步了?
最重要的是,終結海盜這一件實打實的功績,竟然真有人拿到手了。此前不是沒有人動過這個念頭,為了沿海的選票和海軍的權利,打擊海盜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此前的人莫不是缺乏戰爭和人際關係的實力,就是無法達成統一的條件。
最簡單的,如果海盜真的被剿滅了,誰拿頭功?怎麼分配?海軍和王室的權利如何斡旋?誰能保證互相不背叛?
現在這個桃子居然被一個來實習的學生摘了!!
王室議會。
所有人都到場了,其中包括荊棘地的女主人裴川·離,還有洛兒殿下的未婚夫荊落。這兩位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洛兒殿下怎麼樣了?」
「還聯繫不上,但根據海邊發來的消息,一切平安。我們的調查員正在趕去那裡。根據我們的代理人分析,他們出現人生安全的概率不大,不用過分擔心。」
代理人的關注點很顯然不是這個,分析的口吻十分公事公辦:「還好。去的是吉利和另外幾個無關緊要的人,要是這件事的成果被阿羅托家族摘去了,那麻煩就大了。」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裴川·離問道。她鐵青著臉,正竭力忍住不去看新聞消息,那背後是千萬人的讚頌。
「初步推測,有人為了殲滅海盜設了一個局,至於誰參與其中,我們之後才能知道。」
「另一個推測,他們的確遭到了海盜的反擊。凡布是個有名的兇徒,他長期藥物依賴,會做出什麼都不奇怪。」
「現在的情況……」代理人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看向了荊棘地的這對母子,有些話沒有說,但卻令人無端有些寒顫。
*
這件事的關注度已經通過電視轉播大爆特爆,荊榕這個名字一夜之間再度為人家喻戶曉。
此前不少人都聽過他的世界棋排行,但當荊榕的名字在軍事新聞中出現時,人們才愕然把這個人及其經歷聯繫在一起。
這個人的確具有驚世才華,而且也展現了獨一無二的實力。
而他在梨地人民和刺果國海岸邊的人望,也如風暴一般席捲了所有人。
海盜問題中,最受苦的必然是梨地的普通人民,和刺果國流亡來此的難民和士兵。由於玫瑰帝國地區政策的原因,沿海地區需要大量的勞力製鹽,而製鹽的加工機器和手段被工廠壟斷,這些人需要支付租賃機器的費用,隨後以較低的價格售賣取得的海鹽。
海盜肆虐之後,海鹽業受到嚴重的打擊,由於梨地人不被允許在外地城鎮獲取工作資格,他們只能嘗試捕魚、墾荒或是水下採集,但後兩者同樣十分艱難,年年有人餓死,也年年有人在選票期來做慈善。
這部分人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更多的人直接面對海盜的威脅,因為貧弱,海盜搶無可搶,但人本身就是珍貴的資源,海盜連人一起走私,販賣到對岸或是供給一些無法見光的交易,比如器官、胚胎血,後者的買主往往輾轉多次,源頭還在玫瑰帝國。
這一次獲救的是480人,而此前十幾年,因海盜喪命的人每年都有三千左右。因為本質是流民,他們的訴求往往更加不為政府重視;他們不明白為什麼玫瑰帝國接納他們,卻不給他們體面生活的機會;有些人會告訴他們,他們天生卑賤弱小,沒有文化;而更秘而不宣的回答是:接納流民不過是一張政治牌而已。
荊榕手下的梨地士兵的待遇,僅僅只是梨地人生活的冰山一角。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該死的海盜終於要死了。
凡布的處決地點公布了,最後在海軍司令部和梨地小鎮的交匯的一條主幹道上,而且,就在午夜。
快得有些讓人措手不及了,但所有人想都沒想,提前聚在了那裡,將附近的碼頭也圍得水泄不通。
荊榕這邊必須儘快行動。
再拖,局面會對他不利,遲則生變。
荊榕透過監視窗,看著休息室中焦慮不安的兩個人。
這是心理戰。
吉利·瑞爾德還在焦慮不安,但是他很快想到一個問題。
他的生死現在全在荊榕手裡,如果靠岸後他們決心曝光他的惡行,將其送入軍事法庭。
那麼,誰來當這個出頭的呢?
誰會是那個出頭鳥,來按死這個剛剛剿滅了海盜,三年內中校起步上不封頂的民間英雄呢?
他自己嗎?然後留海軍或者王室的人坐山觀虎鬥,最後荊榕未必會輸,而他一定會死?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