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的士兵是最不怕髒亂的,但白執覺得最不怕髒亂的反而是拉著媽媽出現的朱健。
朱顏有水系異能,朱健借著朱顏的水系異能在她的指揮下拿了拖布桶和拖布上前清理嘔吐物,他在所有軍人的最前方。
穆瀾峪很快就連膽汁也吐完了,只是一味地乾嘔。
朱健清理地面,朱顏幫穆瀾峪清理身上。
穆瀾峪吐得時候沒沾在身上,她拿毛巾幫穆瀾峪把嘴擦乾淨,看見穆瀾峪腰腹上的血污後又馬上去叫軍醫。
一層的士兵們把這片區域的大燈全部打開。
朱顏才轉身,就碰見了從樓梯上一躍而下的白存遠。
他跑下電動扶梯,在離地面還有十級台階的時候手撐著皮扶手向前一跳,輕盈地落地。
愛乾淨的白存遠穿的還是白天那身襯衫,襯衫上還留著大片血漬。
白存遠上前兩步,撘住穆瀾峪的肩膀,替開了白執的位置。
白存遠並沒有對重傷的穆瀾峪不聞不問。
他睡覺前就吩咐過白擇和任戈在二樓輪流守夜,讓他們聽見穆瀾峪有傷勢加重的情況立刻向他匯報。
第98章 記憶
白存遠不打算在穆瀾峪和白執做了這種欺瞞他的事兒後還給他們好臉色,那他們下次還敢。
但重傷患者的頭夜很重要,這二十四小時危險期如果無法平穩度過,穆瀾峪很可能還會有生命危險。
白存遠禁止任戈和白擇下樓找穆瀾峪和白執,樓下的倆死軸很可能會因為怕打擾他而拉住這倆小傻貨不給他報信。
他算無遺漏,凌晨,任戈在值班時及時發現了穆瀾峪和白執那邊的動靜,第一時間報告給他,這才使得他能夠迅速趕到現場。
白存遠把白執替開,一手搭著穆瀾峪的肩膀,一手握著穆瀾峪的手,將自己的元異能深入進去,探知穆瀾峪的傷勢。
還好……就是因為嘔吐震破傷口的皮外傷。
穆瀾峪看向白存遠,因嘔吐而痛苦無神的雙眼因和他對視而浮現出動容。
白存遠正要說話,突然感覺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一瞬間,他仿若置身在一個空洞的空間之中,白存遠覺得頭昏昏沉沉,很噁心,他上一秒明明拉著穆瀾峪的手,此時此刻他卻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
轟然一下,白存遠覺得天旋地轉,掩蓋不住的鈍痛從四肢百骸蔓延上他沉重的身軀——他好像從什麼地方掉下來了。
這一摔很猛烈,白存遠敏銳地察覺到危險。
他運轉元異能掙扎,很快,他感受到自己擁有了身體的支配權——但這種支配並不熟練,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自己的身體不符合自己要求地動了動。
他的身體很沉重,無法移動,很痛苦,剛剛那一摔究竟摔到什麼部位,他此刻在哪兒,他的身體狀況如何,周圍環境是否安全,穆瀾峪他們去哪兒了,一切都是未知。
白存遠拼命運轉元異能,終於徹底接入這個空洞的黑色空間,這下他徹底感知到了自己身體的動向——他在這個黑色的空間中爬行。
慢慢的,他的眼睛感受到了光,但視線很低,他真的在爬,他勉力往前爬了兩步,然後非常費力的扭頭,視野中落入一個不算高的鋪著淺藍色柔軟布料的物體——那是一張床——他剛剛是從這張床上掉下來的。
刺目的陽光在他痛苦昏沉的眼中顯得慘白,整個房間都籠罩著一股恐怖的慘白感,像是什麼恐怖電影的記憶閃回。
難道我的重生是假的?
這是哪?
白存遠的記憶都開始恍惚,這具身體的狀況太差,差到影響了他的反應。
他感覺到他轉身繼續在爬,非常勉強的爬行,他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雙慘白的手,這手寬大有力,在爬行中青筋和骨架凸起,他看見了一條漆黑的縫,從門縫中正往裡滲入鮮紅的粘液。
白存遠很痛苦,視線很不清晰,他眨眨眼,那不斷滲入的粘液一會兒變成漆黑,一會兒變成刺目的鮮紅。
血……是血嗎?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顫抖,那一瞬間,他的身體好像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無邊無際的恐慌將他吞沒,隨後是昏昏沉沉地本能的噁心,他感覺自己要死了,他無比確認自己要死了,但他強撐著身體,跌跌撞撞地試圖站起來去打開那扇門。
下一秒,他失敗了,他摔到在那條黑色的縫隙前,臉砸到粘液里,粘液濺開,腥臭和噁心地氣味撲鼻而來,渾身都是鈍痛,還有筋骨的刺痛,太痛了,痛的他想吐。
我要打開這扇門。
我不能,我不能倒在這裡。
門後,門後有很重要的人。
我一定要打開這扇門。
他不斷告訴自己。
白存遠的視野中出現了那隻蒼白的手,它勉力向上伸,那隻手掙扎著往上——這是他的手——他感覺他的視野中有股天旋地轉的顛倒感,除了那隻手外,什麼都在旋轉。
一分鐘後,他終於在這種痛苦中看到了手上方金屬色的門把手——那是一隻下壓開門的門把手,不是轉動開門的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