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扇房門,白執已站到門口,白忠誠的屬下正要通報,被白執冷臉攔下。
下屬的服從與忠誠被白執手上的電花和鳳眼的冷厲暫時封印。
門內,穆瀾峪說:「我斗膽希望您不要再責怪白執。我希望您能多給白執一些肯定,他才能變好。」
白忠誠沒想到這年輕人會和他談教育問題,他反問道:「責怪?肯定?你知道他做了什麼,你救了那麼多人,難道不知道他的行為對人類社會的傷害?」語氣很是不悅。
「我知道。」穆瀾峪說:「所以我和存遠在努力,您也在努力,因為包容兒子和弟弟是我們的責任。但愛他、包容他,並不是在訓斥他後為他的行為買單,而是應該懂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白執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父親熟悉的怒斥隔著門板沖入站在門外的白執耳朵:「因為我生了個孽種!」
白執手緊握成拳,將手心的電花捏滅。
門內的穆瀾峪依舊冷靜:「」「白叔,是您對白執缺乏耐心。白執比其他孩子聰明,並不意味著,他生下來就懂是非曲直,社會規則。」
白忠誠冷笑:「你在教育我,你比我了解我的兒子?」
「這一路上,白執救過我,也保護過任戈。他和我之所以慢一步到達這裡,是為了和存遠兵分兩路,存遠先保證您的安危,我們去」毀了城際飛彈。
後半句穆瀾峪用的是唇語,他下意識覺得在異能者林立的安全區,有些信息不便於全然溝通出。
「不必擔心,五級後我重修了辦公室的隔音層。」
「他在路上問我信不信,他見到您,您會先給他一巴掌。他改正了錯誤,在朝好的方向變好,卻認為自己只會獲得一個巴掌。」
「他做了那麼大的錯事,這才彌補了點什麼,就想要表揚了?」
穆瀾峪端起茶,遞到白忠誠手上,鑑於穆瀾峪的表現,白忠誠勉強能聽進去這個小輩的話,但這種小輩的指點仍然令他不悅。
他站在桌前,端茶慢飲。
穆瀾峪慢慢說:
「我小時候不愛寫作業,很拖延,一年暑假,我下定決心坐在桌前開始寫作業,寫完十頁後我躺在床上休息,才躺下,父親就打開臥室門拎著我的領子把我提到了牆角『就不想學習是吧?那就站著,一到假期沒人管了就拖延,我今天就治治你的毛病#039。我決心想學習的勁被委屈包裹著在牆邊慢慢冷卻。」
「我聽存遠說,您教他『愧悔不責』。」
「您持身嚴厲,而白執早慧,他對世界的大膽探知經常受到您的否定,而當他有正向改變時,您也沒有及時給予肯定,所以白執對世界的認知是極其個人的。」
「您打他,他反抗您,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如果他做壞事、做事的不夠好、彌補錯誤不夠好都會受到懲罰,久而久之他就分不清對錯了。」
「所以我想失禮地請求您,白執進門時不要訓斥他,只在他犯原則性錯誤的時候教育他,如果他在改正,您應該給他一些肯定。」
白忠誠正欲說話,忽聽得門板被碰到發出細微聲響。
「進。」他道。
辦公室門打開,下屬帶著碰到門面的白執走進來。
白忠誠原想給白執一巴掌,但想到穆瀾峪的話,他喝完剩下半杯茶,壓住火氣。
白忠誠看了眼下屬,下屬退出關上房門,他才開口:「最近N區有多起異能者失蹤事件,我們推測和你與方海的『養蠱計劃』有關。把你知道的信息說出來。」
「您這麼信我,不怕我知道這件事後反制你們?」白執不吃白忠誠命令的這套,他在白存遠面前一向風衣筆挺站姿有風度,如今卻故意吊兒郎當把重心壓在一隻腳上。
白忠誠勃然欲怒,生生止住:「你已經為N區安全做出了彌補和努力。」
這已經是父親能給兒子最大的面子了。
白執沒想到白忠誠沒有怒斥他,而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站直,走到白忠誠辦公桌前,從筆筒中抽出一支筆,將辦公桌上的一張A3紙撲展:「我的努力可不是為N城做的。」
他提筆洋洋灑灑在白紙上開始繪製。
白忠誠上前抓白執的領子,目光落到了辦公桌上,硬生生停下自己憤怒的動作:「這是什麼?」
「方程科技製藥十二層平面圖。這裡的尖端科技可以使八級以下喪屍失去反抗能力。是培養晶核的溫床。」
白執一句廢話都沒說。
不需要白忠誠表態,他就知道白忠誠最終想做成的事情是什麼——毀掉十二層。
毀掉十二層,「養蠱計劃」就會被毀掉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