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又被碰了一下。
像只熱衷於調皮搗蛋的貓不停地扒拉爪子,不痛不癢的,就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
他碰回去,報複式的。
「你幹嗎?」
阮季星屈肘,頂了下他。
「我才想問你幹嗎?」
他一邊肩膀向下傾斜,撞她一下。
兩個人原本是碰來碰去,演變成在街上你撞我我撞你的,沈軻躲開,她就追。
阮季星又氣又好笑,氣喘吁吁地吐槽:「幼不幼稚啊你。」
「不幼稚怎麼陪你玩這種把戲。」
沈軻忽然抓住她的手,指尖不知是故意還是不小心,輕輕地撓過她的手心。
兩隻手都是冰涼的,不過一隻大,一隻小,尺寸差異顯著。
阮季星的心跳就像快要沒墨的筆芯,寫起來斷斷續續的。
仿佛所有感官同時調動,才能那麼清晰地感知到,先是他的柔軟的指腹,再是修剪過的指甲,從上到下。
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緊緊地抿著唇,沒出聲,也沒掙脫,眼神似遇到天敵的兔子,驚慌失措地遁逃,試圖跳入洞口掩藏形跡。
沈軻很快就鬆開了,若無其事地將手插進口袋。
但他們之間蓄意拉開的距離消弭了,肩膀抵著肩膀,手臂挨著手臂。
「沈軻……」阮季星的聲音細細弱弱的,猶且沉湎於剛才的心動里,「你不說些什麼嗎?」
「說什麼?」
她說不知道,又說有點尷尬。
充其量也就是牽了個手,持續不到三秒,她反應怎麼這麼大?
她都唾棄自己,表現得太沒經驗,太像愣頭青了。
但沈軻說:「嗯,我也有點。」
她的音量又低了幾分:「我還以為你很遊刃有餘呢。」
那是因為,她無從得知,他是憑著怎樣的一陣衝動,才敢那麼做。
也得多虧她,是她剛才那番話給了他勇氣。
她說R136a1的光穿越16.5萬光年抵達地球,為人們所看見,或許也能明白,他出現在她面前的意義。
阮季星送沈軻上前往車站的車。
他要坐通宵的綠皮火車硬座,明天早上七點到S市,她光是想想就覺得痛苦。
臨別前,她給他買了一袋零食,讓他路上吃。
他說:「我給你叫了個車,待會到。外面冷,就別走回家了。」
「哦,好。」
沈軻拉開車門,深深地凝望著她的臉,「再見。」
她沖他揮手,「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