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季星說:「我叫了車,應該快到了,我們先出去。」
他看向馮清瑩,問:「需要幫忙嗎?」
馮清瑩隱約聽得到一些聲響,卻像是悶在沙子裡的,辯不具體。
她胸口起伏著,像是呼吸困難。
阮季星不確定馮清瑩是否願意接受異性的肢體接觸,哪怕情急,也許對她而言,也是一種冒犯,便選擇求助宿管:「阿姨,我室友不舒服,您能幫我扶她下樓嗎?」
「這是咋了?」
「我也不知道,我朋友是擔心我們,您別跟他計較,他不是故意的。」
宿管阿姨答應不追究沈軻的魯莽行為。
「謝謝阿姨。」
「不客氣,唉,你們這些年輕人喲,身體素質越來越差了,平時得好好照顧自己啊,生命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錢嘛。」
宿管阿姨到底是嘴硬心軟,還拿了把傘給阮季星,說是待會兒要下雨。
*
阮季星帶著馮清瑩做了一系列檢查。
醫生說是突發性耳聾,可能是最近壓力大、焦慮、睡眠不好導致的。
他一邊開著單子,一邊說:「先去吊個水,吃兩天藥,下周再來複查一次。」撕下單子,「去一樓大廳繳費領藥。」
阮季星接過來,擔憂地問:「醫生,她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
「這個不好說,得看恢復情況。」
「她還這麼年輕,萬一,萬一……以後聽不見了怎麼辦?」
「還是那句話,放平心態,注意休息,說不定很快就康復了。」
馮清瑩被她握著手,全程沒有怎麼說話。
輸液室。
阮季星看了看點滴瓶,又環顧一圈周圍,男女老少都有,但大多有家人陪同。
她打字說:班長,你是不是還沒跟你爸媽說?要不然,我幫你打電話叫他們過來?
馮清瑩搖頭,「不用了,沒多大事。」
阮季星瞪大眼:還不大?!你都聽不見了!
馮清瑩堅持:「星星,真的不用了,你不要找他們。」
阮季星不理解,生病不是理應第一時間告訴父母,尋求慰藉、陪伴嗎?
但也沒法強求。
她據此大概猜到,馮清瑩和父母的關係的確並不和諧。
偶然有一回聽到她往家裡打電話,要不是她叫了聲「媽」,還以為是在匯報工作。
而且,她家明明就在A市,開學前,卻是唐天和送她來學校。
阮季星過去總順理成章地以為,世上的媽媽都是愛孩子,願意無條件為孩子付出的,像季曼、趙若華做的那樣。
可現實顛覆了她的認知。
馮清瑩現在的脆弱和倔強,和平時的形象也大相逕庭。
究竟是因為生病,還是別的因素,她不得而知,唯一清楚的是,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向她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