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季星不覺得威脅是一種卑鄙惡劣的手段,只是享受指揮他的快感。
然而時間長了,又嫌他像機器人,沒意思。
她捧著他的腦袋,撥開頭髮,像在尋找什麼。
他感覺極其不自在。
「你別亂動呀。」
沈軻問:「你幹什麼?」
「我想看你是不是從外星球來的不明生物,說不定你身上有電源口、電路板之類的。」
他深吸一口氣:「你少看點亂七八糟的。」
阮季星一把揉亂他的頭髮,「無趣乏味的人類。」
「你這分明是擼狗。」
「你是狗嗎?」
他悶了會兒,選擇不掙扎不反抗:「你說是就是吧。」
「狗被摸頭、順毛會感覺到舒服,貓也會,你不會嗎?」
她換了種手法,輕輕地往後捋,表情認真。
他瞥開眼,耳根子悄悄紅了。
摸頭有時候是寬慰,有時候是安撫,有時候則可能是馴服。
阮季星以為是威逼利誘起效,他才對她言聽計從,其實在不知不覺間,已然完成了某種馴化。
狗只會認一個主人。
沈軻也只會認定一個喜歡的姑娘。
所以,摸頭在他的潛意識裡,轉化成了類似於「令主人舒服」的指令。
從某些角度來看,沈軻和狗確有相似之處。
他蹲在她跟前的樣子,就差一條可以搖的尾巴了。
馮清瑩從洗手間回來時,恰巧看見這一幕。
兩人男帥女美,十分登對,又像偶像劇里的情節一樣浪漫,畫面令人賞心悅目,她反倒成了多餘的。
但退又無處可退。
躊躇間,阮季星發現她了,搡了搡沈軻,低聲說了句什麼。
他起身退開,不知是無意識,還是宣示主權,抑或別的目的,撫了下她的肩頭。
馮清瑩忽然困惑。
假如她喜歡,或者喜歡過沈軻,她眼下就不該是純欣賞的心情吧?
那麼,喜歡一個人又是什麼樣的感受?
*
輸完液,馮清瑩的病情有所好轉,但仍有間歇的耳鳴症狀。
阮季星打字說:我幫你找徐老師開假條,學生會部門的工作都推掉,班長的職務,我可以暫時代理。
馮清瑩開玩笑道:「你是不是想把我架空,好謀朝篡位?」
阮季星撇撇嘴:把你累出病的班長職位,誰愛篡誰篡,我才不稀罕。
馮清瑩問:「馬上就要排練話劇了,你可以嗎?」
學院前些天發下通知,大一每個班需排練一出微戲劇,比賽就定在下周日上午。
在大家怨聲載道,吐槽學校不給一點活路的這兩日裡,馮清瑩便是忙於定演員和劇本。
阮季星遲疑兩秒,下定決心:不行也得行,交給別的班委,他們未必有空或者願意,而且我和你溝通比較方便。
剛說服馮清瑩,阮季星心底便發起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