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她等得沒有焦急和不耐煩,反而有種渾身輕盈通透的暢快感。
於是,在她眼裡,陰沉的,快要下雨的天空是明媚的;單車碾過地面積水,濺起的水花是耀眼的;就連久不經修理,而顯得蕪雜的花壇也是可愛的。
阮季星不認為表白是一件該忐忑的事,因為這是她的單方面行為,不像演講、考試,會有人點評她,給她打分。
相反,即將經歷人生的重要時刻,她是興奮的,激動的。
只是恰好,另一位主角是沈軻而已。
她唇角噙著笑,眼睛裡點綴著細碎的亮光,本就明艷的臉上更添幾分鮮活嬌妍,甚至賽過沾著雨露的洛神玫瑰。
漂亮得堪稱璀璨。
沒有人經過她時不會側目。
沈軻在見到她的霎那,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像是怕唐突了那一方獨自盛放的美麗。
阮季星背著雙手,輕快地走到他面前,歪了歪頭,「沈軻,你還生我的氣嗎?」
他一下子就不知如何作答了。
難道說,就在剛剛,你開口之前,我的憤怒,醋意,斤斤計較就煙消雲散了?
太不爭氣了,沈軻。
別說唐天和,你自己都得看不起你自己。
可事實就是這樣,無需她哄他,他看她的眼神已經軟和下來了。
她又問:「你看不出來,我不喜歡黃嘉陽?」
沈軻低低地「嗯」了聲。
他意識到,在她面前,他使不出任何手段和技巧了,帶著一點束手就擒的無奈,如同甘願做她的俘虜。
阮季星蹙著秀眉,她眉毛天生又細又淡,像河岸邊的蒲葦,富有生命力。
她說:「Yes or No,不要回答我『or』。」
沈軻說:「我不知道,我看不出來,阮季星,很多時候,你想什麼,做什麼,我都搞不懂,但我還是……」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打斷他:「沈軻,我喜歡的是你。」
他一怔,耳邊頓時嗡嗡的,仿佛是被短短几個字炸破了耳膜,大腦也像卡帶的磁帶,不斷地播放著這句話。
他從小就不是被神庇佑的孩子,他如今所擁有的一切,皆是靠自己獲得。
除了阮季星。
不,她也從未屬於過他。
她只是存在在那兒,如同神佛,由他瞻仰,供奉。
但她化作了真真切切的人形,予他歡喜,予他喜歡。
幻夢成真,令人難以置信。
阮季星抿了抿唇,說著:「我喜歡你啊。你是我從小到大,第一個喜歡的人。正因為是第一個,這件事,我做不到盡善盡美。不過我想,我學習能力不差,可以慢慢進步。」
沈軻不清楚自己的反應在她看來是什麼樣子,但她忽然「噗」地笑出聲。
他反而回過神了。
除了無措,還有一點兒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