耆老讀畢,連平日不得季老太太歡喜的季棉都得了幾個鋪子,唯獨季蘊什麼都沒有,一時之間有些譁然。
正巧季棉跪在季蘊的身側,她轉過頭,捂嘴笑道:「三姐姐,祖母不是一向最疼愛你嗎,怎麼如今一個鋪子都未曾留給你呢?」
說罷,季棉斜睨著她,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與諷刺。
「四妹妹,我自幼在祖母跟前長大,她老人家的恩情我已經十分感激。」季蘊未看季棉一眼,對於季棉的冷嘲熱諷,她淡淡地笑道。
「事已至此了,三姐姐還在裝呢。」季棉見季蘊毫無波瀾的模樣,冷哼一聲,湊過來小聲地說道,「我就不信你沒有私心,你一向在祖母面前裝著可愛乖巧,其實私底下不知道是何面目呢。」
「棉娘,須知謹言慎行。」季蘊倏然轉過頭,臉色沉了下來,冷聲道,「至於祖母疼不疼愛我,也不是這幾個鋪子能決定的。」
「你就嘴硬罷。」季棉見季蘊拉下臉,便得逞地勾起嘴角。
張氏扯過季懷的衣袖,神情不滿地嘀咕道:「家姑心可真黑啊,其餘幾個小輩都得了,就連外家李子端都得了,就咱們蘊娘,什麼都沒有,嘴上說著如何如何疼愛咱們蘊娘,都頭來連個屁都沒有。」
「你這蠢婦,低聲些。」季懷聞言瞪了張氏一眼,將她的手拂去,低聲呵道,「母親可是你能妄議的?」
「我又沒說錯。」張氏撇撇嘴,她轉過頭卻看見于氏笑得合不攏嘴的模樣,頓時氣結,忿忿地道,「你瞧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不就幾個鋪子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哼,幾個鋪子,咱們蘊娘連幾個鋪子都沒有,人家得了鋪子就是了不起。」季懷道。
「你是哪頭的?」張氏聞言狠狠地瞪著季懷,氣得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手臂。
季懷小聲地痛呼一聲,神色悻悻地道:「自然是你那頭的。」
「你清楚就好。」張氏白了季懷一眼。
這時,就在眾人皆以為已經宣讀完畢時,季老太太的身邊的王媼卻突然踏入了祠堂內,她是季老太太的陪嫁女使,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了季家。
對於王媼的出現,季惟有些始料未及,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的意外,但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便連忙將她迎上前,笑問道:「王媼,您怎麼來了?」
「家主,老太太的遺囑可是宣布完了?」王媼可不敢拖大,笑著詢問道。
季惟聞言心下生疑,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那好,老奴這邊還有一份遺囑要宣布。」
第9章 遺囑踏莎行(九)
王媼話音剛落,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祠堂內眾人不免地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季惟未想到會有這一出,他愣了愣,接著迅速地反應過來,略躬身道:「王媼,您請說。」
「家主,是這樣,老太太臨終前草擬了兩份遺囑,一份就是方才的,而另一份則在老奴手中。」王媼清了清嗓子,微笑著解釋道。
底下眾人登時緊張起來,等待著王媼的宣布。
季惟聞言雖心有不滿,但面上不顯,暗道季老太太死之前還如此防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