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燭光微晃,她想睡去,但外頭的雨聲響個沒完,著實令人心煩。
雖有心事,她不覺朦朧睡去,一宿無話。
次日,張氏著人安排季蘊搬入書院的事宜,一晃半日過去,她獨獨把雲兒叫到了跟前。
「雲兒,你不要緊張。」張氏坐在黃花梨羅漢榻上,笑著招了招手,「來,上前來。」
雲兒有些拘謹地走近幾步。
「你今年可是有二十二了?」張氏問。
「是。」雲兒低頭回答。
「三年前,蘊娘考入崇正書院,我選了你作為她的貼身女使,不單單是你是我從娘家帶過來的,還是我看重你的忠心。」張氏笑道,「這三年有你在蘊娘身邊,我很放心。」
「二大娘子的栽培,奴婢心中很是感激,不敢居功。」雲兒惶恐道。
「你今年已經二十二了,換作尋常人家的女兒早就嫁人了,若不是三年前,我也許早就幫你張羅婚事了。」張氏道。
「奴婢不想嫁人,只想永遠陪在娘子身邊。」雲兒眼中含著淚水,哽咽道。
「說什麼糊塗話,哪有女人不嫁人的?」張氏搖搖頭,失笑道,「你的婚事日後由我來張羅,你只管放心好了。」
「多謝二大娘子。」雲兒心中忐忑,謝道。
「蘊娘午後就要搬去鎮上的奚亭書院,你一向在她的身邊伺候慣了的,我也不安排其他人了,你陪同她一起去,往後蘊娘要是要什麼你便告知我身邊的孫媼。」張氏拉過雲兒的手拍了拍,她語重心長地道。
「二大娘子是要奴婢監視娘子?」雲兒神情小心地問。
「不是監視,只是作為一名母親,總歸是不放心孩子在外,心中擔心罷了。」張氏嘆了一聲道,「雲兒,方才我說的話,你都記住了?」
「記住了。」雲兒面上猶豫,她點頭道。
「只要你能夠好好為我做事,我日後不會虧待你的。」張氏聞言,欣慰地笑道。
很快便至午後,季宅的家僕們將季蘊的行李整理完畢,車輿停在了側門等候著。
眾人來到側門口,張氏神情略微不舍,她拉著季蘊的手說著話,于氏聽聞後,特地派了身邊的錢媼婆來送送季蘊。
之後,季蘊話別眾人,在雲兒的攙扶下踩著腳蹬上了車輿,小廝驅使著馬,離開了季宅,朝著奚亭書院駛去。
鎮上繁華熱鬧,言語嘈雜,行人絡繹不絕。
行至書院附近時,周圍的環境已經漸漸變得安靜了下來,至書院的側門口,正巧是昨日遇見曹殊的小巷子,名喚奚口巷。
今日依舊是陰雨綿綿,有些微寒。
季蘊披著斗篷,立在書院的屋檐下,她靜靜地朝著對面的書鋪望去。
書鋪門口,曹殊見天又落雨,正將書攤兒上擺放的書籍搬回屋內,他手中捧著書籍,待聞見對面的書院不小的動靜,便循聲望去,便與季蘊一下子對視上。
季蘊朝他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