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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見,其中一個買家去德國度假,最近才取回來」,裴淮年緩緩走過來,腰間的綁帶鬆散極了,幾步路的功夫險些全部散下來,露出大半的胸膛。

陶家舶突然有點不敢與他對視,這樣驚天驚喜的禮物,引誘人的男色,他覺得反派演員一定又去皇家戲劇學院進修了。

這樣的裴淮年,將5艘船都買回來的裴淮年,讓他無從招架。

它與金錢無關,

他觸摸過雲端的夢。

「那個」,陶家舶想了半天,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個謝謝。

裴淮年動作鬆弛,他垂眸仔細觀察這些船。它們雖然沒有顏色,但從骨骼明晰的鋼架看,每一艘都氣勢洶洶。

像是陶家舶會喜歡的型號。

「這艘船叫什麼?」

「伊莉莎白女王號,安裝了381毫米主炮,在當時戰勝了德國的配置」,陶家舶又指著旁邊風帆戰艦,「這是勝利號,英國風帆戰艦的代表,主桅杆高度62米」。

他依次介紹過去,將5艘手工船的歷史和主要特點,包括在歷史中承擔了什麼樣的戰績,前身的設計理念又是什麼,一股腦地說出來。

不知何時,他們的位置從站著,變成裴淮年坐在沙發上,優雅地拿著威士忌酒杯,陶家舶坐在地毯上,方便將模型拿起來展示。

陶家舶的腿靠著裴淮年的,他渾然不覺,直到全部介紹完看裴淮年毫無波瀾的表情,眯起眼,不悅道:「我忘了,你根本就知道這些歷史」。

在皇家裡德號,陶家舶就知道裴淮年在歷史方面的知識,尤其是航運方面不比自己少。威廉家族有不少與海運有關的產業。

裴淮年隱隱地笑了一下,他喜歡陶家舶這樣真實又惱羞成怒的反應,很可愛。

「但我更喜歡聽你講這些,相信陶先生很喜歡我這份禮物」。

陶家舶當然喜歡,他的船千金不賣,如果不是破產這件事太沉重,他肯定不捨得售賣的。

「謝謝你,真的」。

少年人怔怔地看著他,急促的呼吸。他說不出什麼漂亮的說辭,也不會講反派演員那些華麗的台詞。

只能衷心的道謝,陶家舶的心口暖烘烘的。

失而復得的船一股腦地展現在他面前,他高興得恨不得蹦起來。

「那麼,作為回禮」,資本主義開始提出自己的要求。

裴淮年似笑非笑地說:「可以睡覺了嗎?」

如果是一小時前的陶家舶絕對要拒絕資本主義的得寸進尺,可看著桌上的模型和裴淮年眼裡的疲憊。

陶家舶無論如何開不了口。

再回到臥室的時候,床頭燈已經被調暗了,裴淮年躺在另一側。他平躺著,小臂搭在額頭上,鼻息綿長,眉心微蹙,好像在睡夢中還在處理什麼棘手的事情。

陶家舶坐在另一側,借著昏暗的燈光看他,他的側顏匿在光影中,輪廓深邃。海浪帶著船身輕微的晃動,窗簾的流蘇流動出柔和的韻律。

裴淮年很了解陶家舶,他的擔心,他的愛好,他的窘境和底線。

可他對裴淮年的了解非常少,即使是威廉家族的公開信息都非常少。陶家舶搜索過,除了公開的幾個家族重要成員,其餘資料都查不到。

裴淮年雖然在校,但幾乎不跟著課程表走,他會在學校一些重要活動上露面卻不參加任何學生會的活動。

他還有許多家族事務要處理,具體涉及什麼行業,擔任什麼職務,陶家舶通通不知道。

他揉了揉臉,不得不承認,他似乎一直在享受裴淮年的好,鮮少付出。

想著想著,他坐進了被子,靠近一動不動的裴淮年。

這人的鼻子好高,挺直的像上帝親手刻的。眼睫毛很長,臉上乾淨的沒有毛孔。

拋去威廉家族的身份,他真的可以做演員,而且是超越馬修波莫的演員。他大概會為了追星買很多見面會的門票。

陶家舶鬼使神差地越靠越近,在兩人交換著呼吸的距離中,裴淮年睜開了眼,藍色眼眸里有陶家舶的倒影。

被抓包,陶家舶心頭一跳。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沒有立刻退開。琥珀色的眼眸放在裴淮年的眼睫上,視線從他的額頭掃視到連弧度都恰到好處的唇線。

裴淮年目光深沉地看著他數秒,直到陶家舶的視線下移,沒有任何遲疑的扣住陶家舶的後腦,將人拉下來。

關於愛情陶家舶曾經想過。

他想自己二十多歲的年紀,會遇到心愛的姑娘,一起在成蔭的梧桐樹下散步,在世紀大道吹江風。

他會帶她去碼頭看船,看貨櫃,或者和她一起在山地間騎車。

在上海某個小區住進婚房,他會有親人,愛人,家庭,然後繼承老陶的事業。等到有了孩子抱去母親的墓前,給她送一盤愛吃的黃泥螺。

他想要的愛情不是這樣,至少不是一個比他高大的白人,發色、瞳色都不一樣的男人。

可在晃動的船里,他任由裴淮年將他的後腦扣在掌心,任由裴淮年吻他。從輕觸到吮吻,再到輕咬。他們交互著彼此的氣息,交換著左右方位。從嘴唇到頸側,裴淮年翻身將他壓在枕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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