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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威廉先生背靠沙發,雙腿搭著,勉強保留了紳士儀態。

陶家舶掀起眼皮看他,覺得坐在地上姿勢隨意的有些懶散的裴淮年,罕見,又分外好看。他長相貴氣,頭髮在光線下泛金色,配上寶石般的藍眸,和5年前一樣令人心動。

只不過,陶家舶不會再想這樣尊貴的男人為什麼會喜歡我這件事了。

他坦然接受複雜的裴淮年,和那份同樣複雜的愛。

陶家舶倒了酒,遞過去,說:「你知道我要談什麼?」

裴淮年握著杯子,收斂著下頜,說:「談你要離開的事情」。他腦中有一隻巨大的銅鈴,刻了一行字-陶陶會離開我。

陶家舶強調:「我說了我只會離開英國,不會離開你」。

「但你並沒有說要和我在一起」,裴淮年抓住陶家舶的語言漏洞,像審閱一份價值連城的合同,一字一句地揣摩上下文。

陶家舶確實沒有說要繼續在一起,至少在談之前他不會鬆口。仰頭喝了口酒,渾身肌肉逐漸放鬆下來。

他今晚...也不輕鬆。

剛恢復自由之身不到半天就繳械投降,送了一份大禮,還乖乖跟著回來了。

陶家舶摸了摸青茬,心裡留下的疙瘩還沒消除。他說:「我沒跟你講過我父母吧,我媽嫁給我爸的時候家裡很窮,我爸的生意剛做大一點的時候,我媽就走了。說起來,她這輩子沒享到老陶的福,盡跟著吃苦了」。

陶家舶又喝了兩口酒,眼神往後飄散,落在空中。

「她走的時候我還小,沒留下什麼東西,只有一本日記。她在鄉下長大,高中都沒念完卻喜歡寫日記,字兒還好看。她寫的最後一頁不是寫給我的,是給老陶的。她說自己這輩子跟老陶一起走過許多地方,見過很多風景。就算人生就終結在這一秒,她下輩子還願意來陶家」。

陶家舶說完,對上裴淮年的眼睛,說:「我是在這樣的家庭長大的,除了愛,還有自由。我對於家和愛的理解全部來自我媽,我相信她這輩子沒有遺憾,即使我們的緣分只有十幾年。但這些與時間無關,與距離無關,甚至跨越生死」。

他放下酒杯,曲起雙腿,單手撐著下巴,對裴淮年說:「這是我想要的,你能理解嗎?」

裴淮年花了很久消化這些話,他沉默著,直到喝完杯子裡所有的酒。

他如實的說:「我可以理解,但也許我做不到...」,他眼裡閃過一絲艱難的神色,乾巴巴地說:「我會讓你痛苦」。

裴淮年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茫然,他突然對自己試行了很久的人生信條和處事手段產生疑問。

陶家舶是不受控制的,既不能命令也無法強求。

他愛...也怕。

「我害怕你會離開我」,他看了看陶家舶,又半垂下腦袋,「我覺得你會離開,這種想法像ST莊園外的滿牆的藤蔓,與呼吸共生,我...」

裴淮年很少總結自己的想法,有的只是沉寂的思考或說出單一指令,艱難的剖析和辯白使他笨嘴拙舌,

額前一縷頭髮滑落,藍眼睛翻滾出駭人的浪花。

他面前是踏浪前行的愛人,喜歡海,喜歡船的陶家舶應該徜徉在浪尖,而不是被裴淮年捲起浪潮一次次拍落,沉入海底。

陶家舶沉默了片刻,輕聲問:「你相信我嗎?」

裴淮年點頭,陶家舶卻說:「但你不相信自己,你不相信會有人永遠愛你,屬於你,是嗎?那些價值連城的莊園,令人艷羨的家族財富只是一些隨時可以轉讓的文件,寫著威廉,而不屬於派屈克」。

家族上百年,一代又一代。

他們一出生就被烙上棕熊的印記,派屈克威廉擁有難以企及的名譽和財富。他延續家族的名望和財富,創造更大的價值。

他的名字被具象化成一份份冰冷的簽名和股權文件,如曇花一夢。

陶家舶幾乎沒有聽他提過家人,或者說他們只是另幾位刻著棕熊徽章,姓威廉的人。

這一生,裴淮年或許只能孤身踩在波濤洶湧的浪花上,懷裡抱著一根。寫著陶家舶的浮木。

陶家舶覆上裴淮年的手背,看著他,嘗試用眼神安撫。

「我們用彼此都能接受的方式試一試,我向你承諾那處房產永遠屬於你,也有我的名字。我們中國人講有家才有國,那裡永遠是你的家,即使有一天你不姓威廉」。

這種話像哄小孩的,高智商的派屈克先生不會輕易相信。但也許是陶家舶的手過於溫暖,溫暖的裴淮年永遠不願放開。

他找到關鍵詞:「你愛的只是我,對嗎?陶陶」。

「當然,我並不會因為你姓威廉就輕易原諒你讓我獨立完成小組作業的事」,陶家舶翻5年前的舊帳,開玩笑地說。

裴淮年得到了一句愛,依舊無法完全放鬆,緊張地說:「如果嘗試過後,我們還是無法達成共識,你會離開我嗎?」

他像一隻安全感為0的小動物,缺乏理智只靠本能,不知疲倦的執著於這個問題。

「你都送我房子了,那是我們的家」,裴淮年嘟囔。

「那只是一個禮物」,陶家舶語氣平淡,送一個禮物,一年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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