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拍正經東西的。」雖然已經離職了,圖嘉硯沒說後面半句話,他瞪著桌上的酒漬不知道怎麼下筷,胡馳撒酒太沒水平,剛剛好灑在他想吃的最後一隻螃蟹上,就算是新郎也不能這樣浪費食物!
正可惜著,旁邊忽然遞過來一隻蟹:「這個我沒吃過,你吃吧。」
如果是別人,圖嘉硯就高高興興地接下了,但旁邊這人正是被他們調侃的聞朗,圖嘉硯驚疑不定打量著,一時有些不敢碰餐碟。
「沒下毒。」見人不說話,聞朗淺淺一笑推開胡馳的臂膀,緊接著摟過圖嘉硯親昵地問:「請教一下《密愛合約:的替身甜妻》、《重生小甜嬌的甜蜜》、《雙面佳人之帝妃緣》……這些哪個是你寫的劇本?」
圖嘉硯:「……」
呵呵都是。
聞朗完全不懂得「見好就收」這幾個字怎麼寫,不僅裝瞎讀不懂圖嘉硯的臉色,還要雪上加霜問:「還有那個叫什麼重生……哦對,《重生歸來之錯嫁》也是你寫的?一般都中央幾台幾點放?我得支持一下。」
哈哈喜歡嗎,喜歡的話下次把你也寫進去,圖嘉硯在心裏面無表情地乾笑了兩聲,一邊乾脆地掰斷手邊的蟹腿,一邊溫柔地逆應援:「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聞朗卻仍舊陰魂不散:「螃蟹好吃嗎?這是專門給你安排的。」
專門給我安排的?圖嘉硯咬著蟹腿的動作頓住,胡馳竟然知道我喜歡吃螃蟹?他心裡詫異極了,但轉念一想以前一起聚過那麼多次餐,說不定就是聚餐的時候提到過。胡馳一向周到,會給賓客安排喜歡的菜品也正常。
看來他是真心想要自己來觀禮,圖嘉硯心想,如果新郎換成聞朗的話,恐怕會給自己安排一桌難吃的菜。不,搞不好只會要了紅包後就消失了。
大約是他表情變化太明顯,不用想都知道在腹誹什麼。
笨死了,聞朗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錯了。」他還要再說什麼,但是立刻被另一個聲音截斷了。
「阿聞!」
是胡馳。
他剛敬完一圈酒,雙頰被酒精澆得通紅,但還是緊緊地牽著新娘的手走過來。
聞朗下意識瞄了眼圖嘉硯,發現對方正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把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阿聞,真的謝謝你。我和蕭文能走到今天全靠你,這次婚禮也多虧有你在。」
聞朗也把酒杯壓低:「別客氣,你們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祝你和蕭文白頭偕老,長長久久。」這話混雜了許多情緒在其中,有很多欣喜和歡愉,也有一絲絲難以被人察覺的如釋重負。這點微妙的情緒消散得很快,本不會有人在意,只是圖嘉硯一直旁觀著、看著他,忽然就捕捉到了一點尾巴。
聞朗有這麼煩惱嗎?圖嘉硯有些疑惑,悶悶地咬了一口螃蟹,我又不會破壞婚禮,他至於這麼提防我?圖嘉硯有些不是滋味,再想到手上的螃蟹還是聞朗讓給自己的,頓時感覺更糟了。不過他並未表現在臉上,敬酒時依然笑嘻嘻的:「馳哥、嫂子,祝你們百年好合、幸福美滿!螃蟹很好吃。」
話音剛落,立刻有一道視線兇狠地瞪了過來,圖嘉硯沒理會,反正除了聞朗不會有第二個人這麼討厭自己。
這麼討厭的話,那幹嘛分給我螃蟹!
圖嘉硯也生氣,真要仔細算起來的話聞朗有什麼資格討厭自己。要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意找茬,自己最多暗戀胡馳一兩個星期就結束了,哪會堵著一口氣作對似地單戀直男,搞得自己大學四年都沒好好談場戀愛。
要是那會有機會認真談戀愛,搞不好現在辦婚宴的人是誰呢,哪還輪得到胡馳這個粗神經的單細胞動物先結婚。回想著大學四年的光陰,圖嘉硯幾乎全忘了當初暗戀時的心情,反倒記起的全是對聞朗始終如一的討厭,怪不得人人都說恨比愛長久。
那句詩是怎麼背的來著?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對!就是這句。」圖嘉硯打了個酒嗝,窩進汽車座椅里喃喃道:「就是這句……」
聞朗語塞了一兩秒,放緩了車速虛心請教:「您對我哪裡不滿?」
圖嘉硯半睜著醉眼朦朧的雙眼,低聲說:「不、不是不滿……」
「嗯?」
「是恨!」他猛地怒吼,突然拔高的音調嚇得聞朗猛踩了一腳剎車,圖嘉硯的腦袋也應聲撞上了車門。
由於酒精麻痹了一部分痛覺神經,圖嘉硯愣了幾秒才後知後覺地捂住腦門:「你又針對我,我要下車!」說著他邊解安全帶邊拉車門,恨不得立刻跳車明志。好在聞朗上車後就鎖住了車門,任憑他怎麼拉扯都無濟於事。
真是胡鬧,聞朗簡直一個頭兩個大,靠邊停好車後幫圖嘉硯扣回安全帶:「剛才有電子眼抓拍,你沒扣安全帶要被罰款。現在是你在針對我,請你道歉。」
圖嘉硯立刻安靜了,此時他的酒也醒了七七八八,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危害安全駕駛的事後,苦著臉小聲地道歉:「對不起。」
「聽不見。」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