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蹲在屋頂上——其實她很想像武俠片裡夜行的大俠一樣,懶洋洋地躺在屋頂上曬月光,姿態肆意又灑脫。
然而想像很美好,現實很殘酷,長安城的夜實在太冷了,她只能抱著胳膊蹲在這裡,縮成一隻瑟瑟發抖的鵪鶉。
「聖上好幾天沒召見我了。」道士吃完燒雞,憂心忡忡地說,「那日我按照你的意思提點了他,說德妃有問題,他應該派人去調查了,可能是沒調查出什麼,他覺得他現在已經不相信我了。」
「這樣啊。」黎落一臉若有所思,她倒不是很意外,德妃和七皇子藏了這麼多年,手段肯定不簡單,要是就這麼被查出來,那這反派未免太蠢了些。
「現在怎麼辦?」道士問,「咱得想個辦法,聖上要是懷疑我居心不良,到時候帶我入宮的蕭大人也難辭其咎,咱們都得死。」
「別急,我想想。」黎落琢磨了一會兒,想起什麼似的,「有了。」
她對道士勾勾手指,道士湊過去,兩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晌,道士點點頭:「好。」
第二天,皇帝正在處理政務,內侍進來匯報:「陛下,無為道長請旨,說是想到各宮為娘娘和皇子們祈福清穢。」
皇帝正在批閱奏摺的手一頓,應道:「准了,派人跟著他。」
「是。」
道士得了旨意,帶著幾個宮人挨個到各宮做了一場簡單的法事,忙了足足一整天。
到了晚上,皇帝正要就寢,內侍再次來報:「陛下,無為道長遣了宮人在宮內四處搜尋,說是丟了一串流珠,眼下正往昭和宮去,看樣子,白日裡去過的宮殿都得尋一遍。」
皇帝聞言,無端煩躁起來:「他怎麼事這麼多,不就是一串流珠,丟了就丟了,半夜搜朕的後宮,這成何體統?」
內侍連忙跪下:「道長說……說這串流珠是為陛下求的,有避災之用,若是就這麼丟了,怕是會出事……」
皇帝這幾日本就因為調查到德妃和七皇子沒問題,對道士說的話充滿懷疑,一聽這話,怒氣沖沖地說:「給朕更衣,朕倒要看看這道士想玩什麼花樣!」
皇帝帶著宮人快步走出養心殿,他找到道士時,道士已經帶人搜完昭和宮,兩撥人堪堪在承乾宮外遇上。
幾十個宮女太監掌著燈,在承乾宮外的草叢和小路上四處摸尋,陣仗和動靜都不小。
見皇帝來了,宮人們齊齊跪下行禮,皇帝沒理會他們,走到道士跟前,語氣有些不耐煩:「道長,這大半夜的不休息,為了一串流珠,你怕不是要將朕的後宮翻過來。」
「貧道不敢。」道士說,「只是這串流珠是貧道為陛下求的,事關陛下時運,若是就這麼丟了,只怕會……」
「事關朕的時運?那你倒是說說,朕近來時運如何?」皇帝冷冷地問,他眉眼間染上幾分厲色,大有道士說得不襯他心裡,就立刻翻臉的意思。
道士不慌不忙道:「貧道正是卜出陛下近來時運有變,才特意去求了這串流珠。」
「你的意思是朕近來時運不濟?」
「是的。」
皇帝冷笑:「你這道士滿嘴胡說八道!天下太平,朝堂穩固,朕身體無虞,怎麼就時運不濟了?」
「若是能找到那串流珠,貧道自會向陛下解釋清楚。」
「好!」皇帝打定主意要拆穿他的謊言,「朕倒要看看你想耍什麼花樣!來人!」
御林軍統領趙大人上前:「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