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學之後,慕望野與沈司星便趕往別院。
兩人進院子時,齊光還在念書。
沈司星選擇坐在院子裡等,可又坐不住。
在院子裡走了三圈之後,他坐到慕望野對面:「你說,會不會」
隔牆有耳,點到即止。
慕望野搖頭:「這可不是我能猜測的事。」
沈司星只得作罷,面色凝重地一顆一顆地吃著荔枝。
一旁的紅蕊,高大魁梧,蒲扇般的大手,小心地替沈司星剝去荔枝外殼。
已是六月初,這大約是果農們靜心培育出的最早一批荔枝,緊趕著送入京都,為了多一份賞錢。
沈司星皺著眉心裡裝著事,卻還關注著慕望野:「你不吃麼,今年送來的倒比往年的滋味好。」
慕望野看著那盤荔枝,他不是很貪口腹之慾:「還有麼?」
沈司星:「還有一小藍。」
慕望野語氣平靜:「我要了。」
沈司星嚼荔枝肉的動作停了下來:「做什麼,我不吃了?」
慕望野嘆了口氣:「吵架了,據說女子都愛吃這果子。」
沈司星一愣,隨即笑道:「是弟妹啊,好說,那一籃子都給你,反正送的也快。」
慕望野點頭:「謝了。」
沈司星的注意力被轉移了:「你兩因為什麼吵架?」
「我從書房回去的太晚。」慕望野隨口胡謅。
沈司星微微後仰,上下打量著慕望野:「你這話不老實,我不信弟妹是這么小性的人。」
他正想繼續追問,這時葛管事帶著齊光過來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的外袍,白玉發冠,在這初夏時節十分適宜,又正是如雨後新竹般生氣勃發的年紀,面色沉靜,並無侷促之感。
他伏身行禮,沒有半絲錯漏。
沈司星眼裡閃過驚訝,這與上回見面時差別也太大了。
那時說他是個半死不活的乞丐也不過分。
沈司星真心實意地感慨:「弟妹可真是會養人啊。」
慕望野聞言,只垂眸喝茶,斂去眸中神色。
齊光語帶恭敬:「齊光謝過殿下救命之恩,若沒有殿下那晚傾力相助,齊光就算僥倖留得性命,也得廢一條腿。」
沈司星見他知道感恩,對他多了幾分喜愛:「這事你得謝望野和弟妹,若不是他兩,我且在瑞祥樓喝酒呢。」
齊光走近幾步,對著慕望野行了一禮:「齊光謝過慕公子。」
正是他走近的幾步,沈司星察覺出了異樣:「你的眼睛」
齊光眨了眨眼:「是奇怪了些,不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不,不奇怪。」沈司星打斷他的話。
齊光有些驚訝,隨後,茫然點頭道:「不奇怪。」
沈司星看向他腰間,卻有一塊玉佩,確實尋常樣式。
沈司星沖葛管事使了個眼神,後者會意,立馬帶著院子裡的下人離開。
齊光覺出不尋常:「殿下可有什麼要事?」
沈司星單刀直入:「把你那枚蛇紋玉佩拿與我瞧。」
齊光微楞,並沒有猶豫太久,從領口拿出那枚玉佩遞給沈司星。
玉佩上還著他的體溫,沈司星盯著那枚玉佩,面色凝重。
慕望野見他如此,放下茶盞,看向齊光。
齊光對上他的視線,並未閃躲。
慕望野沖他笑了笑,齊光微微蹙眉。
沈司星收起那枚玉佩:「齊光,你與我一同去個地方。」
齊光眼神中閃過警惕之色:「小姐知道麼?」
沈司星笑道:「這事就是她拖我們辦的。」
齊光放鬆下來:「好。」
斯凝夢一直記掛著齊光的事,她有些後悔,直覺那枚玉佩並不簡單,不知是福是禍。
她有些後悔告訴慕望野了。
晚膳之後,慕望野才回來,遣了桃葉來請她到書房。
斯凝夢一路上都惴惴不安。
「進宮?」斯凝夢大驚,「你怎麼能讓他進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