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拉讓唇角彎起弧度,眼裡沒有絲毫情緒。
「我最厭惡擺件,所以無時無刻不在氣憤。」
「對這個答案滿意嗎,騎士?」
公主的尾音結束時,安惜年的手還握著羽毛筆,懸在空中。
在議事廳,她思考起讓公主產生情緒波動的原因時,已經有了猜想。
她以為公主是因為聯姻而不滿。
以為想要達成怪異的夙願,讓任務成功,只要攪黃聯姻就可以。
直到宴會開始,她已經在腦海里預想了好幾種方法。
比如讓身為使者的新人們直接拒絕聯姻。
比如前往斯托恩國,把公主的聯姻對象殺掉。
或者更俗套一些,她可以用商城道具改變身高和容貌,代替公主前往斯托恩國。
她在腦海編排無數種可能的情節發展,想讓自己做好萬全的準備。
只等她從公主這裡試探出「取消聯姻」,到底是不是解題的正確答案。
可是,得到了與猜想不一致的答案,她卻沒有未能勘破真相的挫敗。
玫瑰分明沒有綻放絲毫,她懸空的手卻在不住顫抖。
席拉時刻燃燒的憤怒,在此時擊打她的靈魂,火花四濺。
她想起了第一個怪談世界裡,披著火紅嫁衣,揣起匕首,越過邊疆的司國寧。
安惜年吸氣,直到胸腔漲得發痛。
腦海里列出的數種攻略方法,被一道道橫線大力划去。
她抬筆:殿下,你想怎麼做。
漆黑眼瞳中光芒乍現。
席拉表情仍然少有波動,只輕動眸子回應著安惜年的視線:「你是有什麼想法嗎,騎士。」
筆尖毫無猶豫地開始移動。
席拉垂眸注視紙上的字,隨寫字的動作念出:「王室血脈,理應統領王國。」
臥房歸於寂靜。
許久,席拉發出一聲輕笑:「騎士,你忘記了。提諾國城堡禁忌第一條,階級體系不容打破。」
席拉的目光冷下來:「理應繼承王位的是體系的下一順位,提諾國的王子,我的哥哥。」
安惜年與席拉對視,忽然一笑:殿下何必試探我。
席拉的眼底終於漫上笑意。
之前,在讀完提諾國城堡禁忌前兩條時,安惜年就已經發現了矛盾。
一,王族血脈的命令是絕對的。階級體系不容打破。
二,除非權力易位,否則不可背叛先前效忠的主人。
既然允許易位,那階級體系怎麼會不容打破?
這相悖的規則,縱容的是體系中下位者的野心。
安惜年在紙上最後一片空白處落筆:
我不認「理應」。我會擁護您成為提諾國的新王。
身上的玫瑰們開始抖動花瓣。
安惜年的心率與玫瑰的主人同步起來,快速有力。
威脅她生命的玫瑰,誠實地將席拉的回應傳遞給了她。
席拉起身,往臥房的西牆走去,忽然說道:「現在該你了。」
安惜年跟在席拉身後兩步遠的位置,不理解這句突兀的話。
「之前我說過,宴會之後,需要你的答案。」席拉解釋,「你的魔物,是否是擁有讀心能力的靈系魔物。#039怪異的願望#039又是什麼。」
忘記這茬了。
安惜年正思考該怎樣矇混過關,前方的席拉忽然停下腳步。
公主轉頭,冷睨著她:「不准騙我一個字。我的玫瑰可以識別謊言,也最喜歡吸乾騙徒的血。」
安惜年一梗,緩緩提筆準備寫字。
霎時,她面前漂浮的紙和手裡的筆憑空消失。
席拉揚起下巴,點點安惜年身後:「讓它說。」
安惜年只能根據對方的要求,把白億從布袋裡捧出來。
與安惜年交換過眼神,白億開口:「殿下,我不是能讀心的靈系魔物。而#039怪異的願望#039,指的是您的願望。」
席拉饒有興趣:「哦?你們把我叫成#039怪異#039?」
「這是我們那裡特有的語言,用來稱呼特定的對象。」白億解釋,目光誠摯,「其實,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住民,而是來自其他世界。」
安惜年瞬間眼瞳震動。
【白億,這是可以說的嗎? 】=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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