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赫連時給她上完藥,喬菀抱著嫁衣,可憐兮兮地埋怨他:「將軍真是重欲。」
「夫人太好看了。」
「貧嘴。」
第二次幫喬菀穿嫁衣,赫連時明顯熟練了許多。
待到嫁衣穿好,喬菀指尖拽著腰間的帶子,面色通紅,垂眸道:「將軍,往後我們就是夫妻了。」
赫連時扯扯她白皙的臉,彎腰小酌一口她唇邊:「那夫人可要寵我一輩子,想聽夫人彈一輩子琴。」
「好呀。」
赫連時的婚服寬大,喬菀替他整理領子有些費勁,墊足了腳尖,咬著唇,和最上面一顆扣子較勁。
赫連時眼角彎起,俯下身子托著她:「這樣總能扣上。」
喬菀與他一般高,赫連時的呼吸可聞,她細細打量著她的夫,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樑,還有一張特別喜歡親她的薄唇。
老人總說薄唇的男人最刻薄,可她的夫,最是深情。
「這個戴上。」臨走前,赫連時拿了一支雙鸞金簪仔細簪入喬菀發間,「這是我赫家傳家簪子,在新婚之日要夫君親自為妻子戴上。」
金簪明媚,更襯得喬菀華貴萬千。赫連時勾唇,他的喬姑娘就該配得上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
「吉時已到!」鐘聲撞起,鞭炮落紅一地。
赫連時先到了前廳,今日京中權貴都來了,只為一睹這赫將軍要求娶的女子容顏。
白子期朝著赫連時笑著:「赫兄今日終於得償所願。」
赫連時走過去,敬茶推杯換盞中,手指捏了一包藥粉,白子期低著聲音:「此為解藥,可混於合苞酒中飲下,女子可昏睡三日,男子無大礙,屆時赫兄可以放心上場殺敵。」
「喬姑娘這邊,還請你多加照拂。」赫連時與白子期輕輕碰杯,眼眸中閃過一絲苦楚。
「我們等赫將軍得勝歸來!」白子期語氣低,但字字有力。
這世上,還沒有赫連時打不贏的戰。
「迎新娘!」司儀扯著嗓音道,赫連時站在大廳中央,笑盈盈望著門口,等著他的妻子。
與此同時,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聖旨到!」
安公公快步走進來,對著赫連時及一眾人作了一揖:「赫將軍,抱歉打擾您今日雅興,只是聖上給了一道口諭,命老奴今日必須告訴您。」
「但說無妨。」赫連時眸子瞧見被擋在外頭的喬菀,眸色冷下去。
「聖上說赫將軍您是位高權重之人,一身軍功怎可娶——」後半句話安公公沒說出口,眼色怪異,一眾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無非是,喬菀沒有身份,如何配得上這正妻之位。
「若是本將軍偏要娶呢?」赫連時見喬菀步子往後退了一步,扇子後的美人面露出一雙無措的眼,心裡揪緊了幾分。
「拿您一身軍功換來的免死金牌換喬姑娘為正妻。」安公公道。
在場人皆是咂舌,要知道如今赫連時正值功高蓋主被景晨帝猜疑,若丟了這免死金牌,怕是得不償失,天子一怒,赫連時哪裡有命惹?
明擺了要赫連時為難。
在場不乏未出閣女子暗中傾慕赫連時,這期間有貴女,也有小家碧玉,但總的來說,家族背後的勢力都比喬菀好太多太多。
四下竊竊私語,不堪的話語越來越大聲。
「勾欄瓦舍」,「妓子」這樣的字眼爭先恐後崩進喬菀耳中。
赫連時不語,只是大步流星走到門外,一手拉著喬菀的手,一手輕輕揩去她眼角的淚痕。
「夫人不要怕,為夫在呢。」
「將軍。」喬菀驀然有些恐懼這滿屋子的權貴。
「大婚之日應該笑,別哭,你看琴館的女子都是將軍府今日的座上賓。」
喬菀抬眸,屋內琴館的女子正和這些嚼舌根的人們掰扯,絲毫沒有落下半分氣勢。
手心是男人堅定有力的溫度。
「相信我。」
「可將軍,免死金牌只有一個。」喬菀搖搖頭要後退,她不肯連累了他。
「傻瓜,我赫將軍府戰功累累,兩塊免死金牌還是拿的下的,用一塊換你,值得。」赫連時故作輕鬆,颳了刮喬菀發紅的鼻子。
其實哪裡有那麼多免死金牌。
只是他不願委屈自己的心上人。
喬菀莞爾,緊緊拉著赫連時的手踏了進去。
四下一片安靜。
饒是婚扇半遮面,也難掩喬菀華光春色,眉眼間含情似水,便要將一眾女子生生壓了下去。
更談何她還有一顆玲瓏心,弦音錚錚撫君心?
「安公公,替本將軍回話給聖上,本將軍非喬姑娘一人不娶,願以一身戰功,一塊免死金牌,換得喬姑娘為我的妻。」
四座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