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只流淚的小狗,好似很難過,很崩潰,卻又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般難堪的模樣。
書荷很難講清她現在的心情。
明明是他一聲不吭就離開,明明她才是被分手的那個。
這段感情,她也一樣陷得深。
她已經無數次告誡自己,不能再相信他,不能再慣著他......
但他的眼淚讓她清楚明白自己的猜想沒有錯,他提分手是有原因的,他的難過並不比她少。
可是。
她很沒出息到.....想吻掉他的眼淚。
不是上手擦。
而是吻。
「別哭了。」
書荷無奈的嘆息落了下來,景屹輕輕吸了下鼻子,倔強又委屈地擦著眼淚,嗓音還帶著些未散去的哽咽:「你就這麼....厭惡我嗎?」
陷入自我情緒的人有些無理取鬧,書荷可悲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點想要發脾氣的衝動。
看著他紅紅的眼皮,她暗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
見女人轉身就走,景屹咬牙忍著情緒,就要回工作室,只見她又走了回來,手裡還拎著一個熟悉的小袋子。
書荷不給他一絲反應,直接拉起他的手,將東西塞到他懷裡。
手背處停留著轉瞬即逝的溫度,景屹眼睫一顫,他看著懷裡的袋子,腦子裡卻在想另一件事。
沒有聞到那天的香水味。
也沒有以前熟悉的味道。
他就這麼耷拉著腦袋,慢半拍地抬起眼看向她,濕漉漉的黑眸有些茫然,還有沒散去的委屈。
她應該轉身就走的,可雙腳像是嵌在了原地,怎麼也邁不動。
書荷有些無奈,忍著想伸手摸他腦袋的衝動,語氣卻不由自主軟了些:「不是要吃布朗尼嗎?」
他明顯一愣。
書荷不懂他為什麼這幅反應,是沒想到她會記得給他帶布朗尼,還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回來?
他低頭扒開袋子看了一眼,濕濡的睫羽輕顫,像是頓時吃了一口布朗尼,苦澀轉瞬即逝,甜得讓他想流淚。
書荷神奇地看到他似乎輕輕笑了,可憐兮兮的眼淚也止住了。
這也太容易哄好了。
她甚至沒說其他的什麼話。
她不由自主地問道:「不哭了?」
她的問題讓他笑意瞬間一滯,他慢吞吞地抬起眼,在確定她沒有生氣,甚至也沒冷淡時,他心跳有些快,就這麼乖乖點了點頭。
書荷一瞬不瞬地打量著他,直到他又低下了頭,她才緩緩道:「你以前也不是這麼愛哭的人,怎麼現在.....」
她微微一頓,「你該不會是苦肉計,故意哭給我看的吧?」
景屹抿著唇,黑亮的瞳孔里滿是委屈:「我沒有。」
書荷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被他哭得有些難受了,她斂著不受控制的情緒,「景屹,沒有人會永遠在原地等。」
「.....」
他胸膛輕輕起伏,努力忍著酸意:「我明白。」
聽著他聲音里的顫意,如同緊繃著的弦就這麼突然斷了,書荷蹲下身——
景屹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往下,只見她清眸平靜看了他一眼,隨後伸出手打開他抱著的袋子。
他條件反射地蜷緊了手,護食似的。
書荷掃了他一眼,他又默默鬆開了手,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看著她,輕輕吸了下鼻子,眼眶還有些紅。
書荷將叉子的包裝撕開,又將蛋糕盒打開。
袋子被她放在了腳邊,她突然牽起他冰涼的手,讓景屹心跳倏地加快。
書荷將蛋糕放在了他手心,要收回手之際,他出於本能地抓住了她的手,還有些濕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就是不肯鬆開。
書荷動作一頓,他的手被衣袖半遮著,裸/露的皮膚透著病態的白。
「景屹。」她聲音難得溫和,他下意識地嗯了聲,只見她緩緩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
「我住在這裡的日子只剩下不到三個月,明年二月我就會搬走。我的意思是,」她忽地笑了笑,清麗好看的瞳孔里靜靜倒映著他的模樣。
「到那時候,我們之間,就徹底結束了。」
「你明白嗎?」
.....
書荷在說完那句話後,就回房間了,也沒等他的回答。
第二日出門時,她沒有聽見他的動靜,手機里也沒收到他的消息。
到了店裡,只見她之前買的聖誕樹已經送了過來。
巨大一棵,放在店裡可以當作是打卡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