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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裡。
書荷看著面前的男人,不得不說,景屹與他確實很像,眉眼五官都是相同的深邃優越,只不過,景澤良多了些能夠洞察人心的凌厲感,如同幽幽不見底的深淵,讓人覺得畏懼。
景澤良也在打量她,良久,他似是嘲諷地扯了下唇:「我原本以為,永遠不會和你這小姑娘見面。」
書荷沒有因為他的話產生一絲波動,景澤良沒有再看她,他慢條斯理地抿了口咖啡,宛如姿態高傲的上位者般:「我聽說,你父親想讓你回家結婚?」
「做子女的,孝順第一,你說對嗎?」
書荷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你調查我?」
景澤良笑了笑,他往後一靠,雙手向上一攤,似是無辜,可那睥睨的眼眸里分明透著冷意:「既然他喜歡你,那我總得了解一下。」
「對了,你父親當年被裁員,沒有告訴你原因嗎?」
第36章 36 你值得嗎?
「你什麼意思?」
窗外的陽光如同涇渭分明的界限橫亘在兩人之中, 景澤良雙腿懶懶交疊,黑眸之中倒映著不可見底的幽深,「難道你父親沒有告訴你?難怪.....我說你怎麼還會留在他身邊呢。」
「對了, 你父親可能還不知道是誰做的。」
「是你?」書荷指尖掐進手心, 景澤良沒有否認,甚至還笑了下:「小姑娘, 不用這樣看我。」
「坐牢可不是我送他進去的。」
「更何況, 誰讓你要和景屹在一起呢, 要怪啊, 你就怪他吧。」
書荷被他的話砸得腦袋一嗡,只見景澤良笑意溫和,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一位令人尊敬,儒雅而平易近人的教授。
可說出來的話, 卻讓人背脊生起了刺骨的寒意。
「你看看,原本你的生活可以一帆風順,你父親也不會被裁員,因為他,你的家庭才會發生這一切。」
「他啊, 就是個災星,小姑娘, 聽我的話。」
「遠離他, 丟掉他。」他溫和笑著,可一字一頓間,分明藏著不難察覺的恨意,「他不值得。」
書華被裁員的原因,景澤良言語之中對景屹的厭惡, 不屑,通通砸向她——
書荷胸腔堵得慌,開口時聲音冷然,甚至蘊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你做的錯事,憑什麼要他負責?」
「帶他走的是你們,傷害他的是你們,在我父親工作上動手腳的也是你,景先生,您有什麼臉面將罪責都怪在他身上?」
他是長輩,是景屹的父親,照理說,書荷應該尊敬他。
可此時,她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景澤良似乎沒有因為她的話產生一絲不悅,他看向她的目光宛如面對一個不聽管教的孩子,失望至極地搖了搖頭:「難怪他會喜歡你。」
「他曾經也和你一樣,不聽我和他母親的管教,但最後.....」男人輕輕一笑,溫和儒雅的面容之下,透著些令人心顫的瘋意:「他還是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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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回到家,景澤良說過的話如同甩不掉的陰影混在腦海中。
景屹剛剛復健結束,見她回來,還來不及說一句話,書荷沒有看他一眼,逕直回到了臥室。
她給姚清打了電話過去,接通後,開門見山地問道:「他當年為什麼會被裁員?」
這些年,她很少會喊爸爸,姚清在電話那頭怔了許久,書荷猜測書華在她身邊,盯著亮起的手機逼問:「為什麼在那一年,你們突然去瀝棠看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書華含糊指責的聲音從電話里傳過來,「你問這個幹什麼?誰和你說什麼了嗎?小孩子就不要——」
「我讓你告訴我。」
她冷聲打斷他的話。
書華似是沒想到她會這般冷硬,男人含含糊糊,一副做了虧心事,卻又仗著自己是長輩的身份來斥責她:「你怎麼對爸爸說話的?就是行業不景氣裁員了,還能有什麼原因?」
男人越是虛張聲勢,越證明她的猜想是對的。
眼看父女兩人又要吵起來,姚清似乎拿著電話換了個地方。
「荷荷.....」她似是嘆了聲氣,最終還是告訴她:「你爸不想告訴你,是因為覺得愧對於你。」
書華被裁員,是因為那一年留了案底。
他年輕時結交了些朋友,重義氣到能夠為兄弟兩肋插刀,甚至兄弟情能勝過他的妻女。
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書荷剛好大學畢業,沒有從瀝棠回來,他們也從沒去看過她。
書華的兄弟被人騙,為了幫好友,他衝動打架,最後有路人報警,在場的所有人都關了好幾天,也留了案底。
而那段時間公司原本就有裁員計劃,等他出來後,不知是誰將他坐牢的事情抖了上去,書華就成了被裁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