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助理的弟弟餘江被猛地撞倒,他很快反應過來,卻被人死死壓著。
兩個被打得幾乎爬不起來的人,根本抵不過他。
景屹只能死死壓著他,脖間青筋暴起,鐵鏽味的鮮血浸濕了他的衣服:「快走——」
景嶙這些年一直被關著,手無縛雞之力,他知道自己留下來只會是拖累。
他只能咬著牙,踉踉蹌蹌地跑開,可他一回頭,就看到男人拿著粗棍,發了狠地打著景屹,汩汩鮮血刺痛了他的眼。
余助理的丈夫回來,見到這一幕,冷聲道:「還不滾去把他找回來?」
餘江似是有些猶豫:「留一個也行吧?不都是任吟月兒子?」
男人冷笑著:「你姐一屍兩命,你現在還心慈手軟?管他幾個,老子一個都不會放過!那小子跑不遠,滾去帶回來!」
等餘江走後,景屹倒在地上,突然拽著頭髮拉起來,又狠狠摁著摩擦地面,尖銳的石子在他的臉上磨出血痕,男人動作狠戾地將他踹倒,又撿起那根掉落的粗棒——
「本來只想綁一個,誰讓你送上門來呢。」
「我告訴任吟月她兩個兒子在我手上,你猜她怎麼說的?」
男人瘋狂的笑宛如攀爬在他身上的陰冷毒蛇,嘶嘶吐著蛇信子,陰翳的眼裡如同淬著冰:「她說——」
「別傷害她的景嶙。」
他一字一頓,伴隨著森冷的笑意刺向他——
「她說,景屹隨便我處理,但景嶙,你母親求我放過他。」
「我沒記錯的話,你叫景屹,對吧?」
景屹喉間湧上止不盡的腥甜,他被男人摁在地上動彈不得,大腦混沌,意識也快強撐不住,而男人如同一個惡魔般不放過他——
「你把你媽的心頭寶放走了,那我只能找你算帳了。」
「別怪我啊,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
景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昏過去的,他只是覺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唇角不受控制地流著汩汩鮮血,五臟六腑,甚至是全身的骨頭好像都被打碎,如同被人丟棄的垃圾,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直到,刺眼的光線讓他有些恍惚,湧進來很多人,紛雜吵鬧,隱約,他還聽見了任吟月和景澤良崩潰至極的尖叫聲——
「景嶙呢?!我的景嶙呢——」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任吟月尖銳的歇斯底里如同一根針刺進他的大腦:「為什麼死的不是他——為什麼會是我的景嶙!」
.....
景嶙死了。
在逃離途中,被餘江追上。
這些年,他被拘禁,不見天日,根本反抗不了餘江,被抓回去的途中,他被餘江失手一推,整個人被樹枝貫穿,腰腹血肉模糊。
本該當場斃命的人,卻撐到了警方來臨。
任吟月的尖叫,陌生的呼喊聲,他耳鳴嗡嗡,瞳孔放大,逐漸感受不到了心跳聲,鮮血沿著他無力的身體滴滴答答,將他染成了一副極具衝擊力的,令人心顫的畫。
救援人員明白,他已經沒有希望了。
在靠近他時,少年幾乎沒有呼吸,乾澀的唇瓣翕動,鮮血從唇角流出來,喉間溢出模糊的字眼——
「救.....阿、屹....」
一個才剛滿十八歲的,本該擁有美好未來的少年就這麼徹底沒了呼吸。
景屹在重病觀察室里昏迷了七天,再次甦醒時,任吟月的尖叫聲,歇斯底里的指責伴隨著景嶙的噩耗砸向他。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你為什麼要回國!如果他沒有跟你出去,就不會被綁架!」
「為什麼景嶙會一個人在那!都是你!都是你!!」
「你就是個災星!你去死——你去死啊!!」
他無助而茫然地低著頭,雙眼空洞,腦海中一幀幀地浮現著有關景嶙的所有。
「我....」他渾身的血液似乎被抽乾,隨著澀啞的呢喃,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好像在撕裂:「我以為....他能逃出去的。」
「我只是,我只是.....想祝哥生日快樂.....」
任吟月受不了刺激,當場昏迷。
在這期間,著名音樂家任吟月痛失愛子的消息也傳了出去。
景屹無數次陷入噩夢,他想讓景嶙快跑,快跑,哥——快跑!
可每次驚醒,他無力倒在病床上,手臂死死壓著眼皮,可整個人還是在顫,五臟六腑,甚至是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叫囂著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