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毫無波瀾,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樣。
身後的黑心理發師不自覺地彎了下唇,「那我要是剪毀了,可別哭啊。」
「.....」
透過寬敞明亮的鏡子,男人烏黑的眼眸就這麼幽幽看著她。
他剛剛洗過頭,柔軟微卷的黑髮有些蓬鬆,書荷捻起一縷,小心翼翼地剪了下去。
她連自己的頭發都沒剪過,唯一試過的,可能是剪過她養的一些植物。
不知剪了多久,碎發掉落在他高挺的鼻樑處,鏡子裡,男人眼睫一顫,似乎有些癢,卻忍著沒有動。
書荷拿著濕巾,彎腰湊到他面前,仔仔細細地幫他擦著臉上的碎發。
她纖白的手還捏著他的下頜,偶爾摩挲著他的皮膚,有些癢。
許是離得太近,男人黑漆漆的眸子就這麼一瞬不瞬看著她,不知是不是錯覺,還聞到了熟悉的淡香。
他的視線太過灼熱,喉結還不自覺地上下一滾,好似下一秒就會親上來。
書荷當作沒看見,忍著唇角隱隱翹起的弧度,起身看向鏡子。
她滿意地揉了揉他柔軟的黑髮,「還好,沒有剪毀。」
景屹很享受被她摸著的感覺,下一秒,脖子處的桎梏感被鬆開,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摸:「我是不是應該付錢了?」
書荷將解下來的圍巾裹成一團,看樣子是打算扔掉。
「讓我想想啊.....第一次開業,打個折吧,隨便付個五百。」
若是別人遇到這位黑心老板,估計當場就報警了。
而景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仰頭道:「我的手機在外面,等會兒給你轉。」
書荷被他逗笑了,「我隨口說的,你還當真啊。」
景屹站起身的時候,浴室好像一下就變得狹小了,這麼高個兒的人站在她身後,黑眸低垂著落在她臉上,暗戳戳地含著不易察覺的侵略性,「你說的我都會聽。」
書荷正想再說點什麼,放在臥室里的手機一響,她分神過去接電話,景屹慢吞吞地從浴室出來,手裡好像還拿著什麼東西。
書華他們也看到了熱搜,一眼認出乞山京就是她的合租室友。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斥責聲在安靜的臥室里清晰刺耳,「荷荷,你和你那個合租室友交往過?」
「你怎麼能和一個瘸子在一起?!」
書荷下意識地看向景屹驟然頓住的背影,他僵硬了兩秒,沒有吭聲,離開時還為她帶上了臥室的房門。
書華還在喋喋不休地指責她,書荷心底一陣窩火,什麼也沒說,直接掛斷電話追了出去,卻見到他拄著拐杖,慢吞吞又安靜地在客廳里轉悠。
她愣了下,趿著拖鞋來到他面前:「你在幹什麼?」
他沉默了兩秒:「我的腿.....很快就會好的。」
書荷滯住,她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心臟頓時軟塌塌的,走過去拉住他的手,「我代他向你道歉。」
他安靜搖了搖頭,「我能理解,沒有哪個父母,會願意自己的孩子和一個瘸子在一起。」
「......」
書荷根本來不及插話,只聽他悶悶道,「我知道我已經讓你等過很多次了,但是....我現在每天能走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不好。」
她沒有一絲猶豫,讓景屹心跳咯登一聲往下墜去,臉色也驟然煞白。
他攥緊的手被她一根根鬆開,書荷仰著視線,語氣溫柔的像是在哄人,「這次我陪你,好不好?」
「陪多久?」
「一直等到你的腿好了。」
「.....等我腿好了,你就走了嗎?」
「......」
書荷被他刁鑽的問題弄得哭笑不得,但這人嘴上說著她會走,卻又悄悄攥緊了她的手。
「不走。」她頓了頓,又道:「但你也不要再逃了,好嗎?」
景屹碎了一地的心好像自己拼湊在了一起,他靜了兩秒,點頭,「你在的話,我不逃。」
.....
洗完澡出來,書荷發現自己的那條圍巾不見了。
正想給他發消息問問,對話框裡剛好彈出一條轉帳。
她已經加回了他的私人微信,聊天框裡,轉帳金額毫不掩飾某人的心思。
剛剛好520呢。
手機亮白的光線落在她姣好的臉上,她慢悠悠地敲著鍵盤給人發消息:【多給了。】
景屹:【就當小費。】
書荷:【景老板這麼大氣?】
景屹:【.....你才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