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塵神君消散前曾說,他們是被人哄騙來此,何人有這個本事哄騙如此多的元嬰化神?仔細想想可能也只有仙道之首的南山書院。
可南山書院已有百年未曾發過召集令,是誰有能力瞞著自己發下此物?結合南山內鬼一事,不經讓人不寒而慄。
第21章 20 他已死了
掛在天邊的紅月撒下淡淡緋色薄光,昭明鎮如同籠罩著血霧,微風吹過庭院,樹木搖曳間投下的陰影仿如嗜人惡鬼。這是林杦煙和靳浪進入幻境的第二日晚,兩人去了李老爺書房。
仍舊是那個偽裝成雪梅圖的迷陣,這間書房與六十年後並無不同,只不過進入密道之後卻沒見到如同後日濃重的惡氣,漆黑一片的甬道只隱隱傳來令人心慌的氣息。
甬道盡頭的空洞沒有一點裝飾,周圍是純天然的石壁,沒有擺放任何家具,地面也不平整,只有幾處破敗的符篆安靜的躺著,毫無特別之處,缺了傳送的法陣之後甚至沒有光亮,漆黑一片,好在修士都有不錯的夜視能力。
靳浪圍著那幾張符篆轉了好幾圈,「真奇怪,這裡明明有氣息流轉,你有感覺到惡氣嗎?」
林杦煙閉上雙眼,以神識覆蓋了整座山洞,此處平凡得毫不起眼,卻淺淺流動著一層氣機,不似惡氣,也不像靈力,若不是林杦煙大乘期的神識實在強大,定察覺不到這點不同,他仔細辨認著,終於睜開眼,「不是惡氣,是因果之力。」
這處陣法還在運行,只是陣眼不同,不是六十年後的惡氣,而是一層淺淡的因果之力。因果之力太過寬泛,一面之緣是因果,生死相隨同樣是因果,卻不知道此處的因果是哪一種。林杦煙隱約察覺到,要是能找到這個謎底,興許就能找到罟城迷障的幕後黑手。
因果之力一向難以察覺,若是以此為媒介,拂塵神君找不到此處也是理所應當。
兩人從密道出來已經是第二天白日,本該無人的書房卻來了不速之客。李老爺一向是在下午才會回書房理帳,白日裡出門視察鎮上商鋪生意,今日卻早早來了書房,他不再是往日溫和的貴老爺,一張臉上帶著落寞,似乎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李老爺坐在書房正中的黃花梨圈椅上,自己磨墨,不知想了什麼,提筆頓住片刻,最終落筆寫了一封信。密道剛好在林老爺身後,林杦煙和靳浪只能看到筆桿不斷移動,卻無法看清紙上內容。
靳浪輕輕摳林杦煙手心,長眉揚起,示意待會兒去偷來看看,林杦煙點頭同意。
可是天不遂兩人願,李老爺寫完之後直接帶著信離開。
雪梅圖前顯露出兩個欣長身影,林杦煙抿唇輕笑,眼中滿是促狹,揉捏著掌中另一人指節,「上次你說要打賭,要不這次我們賭賭,李老爺這信會送到誰手裡。」
靳浪長眸微眯,嗓音懶倦,「我猜這信會送給我。」
林玖煙同靳浪相視一笑,「這便賭不起來了,我也猜這信要送給李二小姐。」
兩人總算從密道出來,靳浪回李二小姐閨房露面以防被人發現破綻,而林杦煙仍舊維持著他鄭秀才的人設,白日裡看書作畫,偶爾才出門轉轉,他其實想跟拂塵神君見一面,聊聊那張南山書院召令的事,只是兩日來拂塵神君都未曾單獨行動,也只能壓下。
靳浪這些天除了扮作李二小姐露面幾次以外都住在林杦煙屋子裡,方便兩人夜間避人耳目打探消息,只是夜間一聲鴉啼,李府上下亮起燭火,有人在寂靜夜色中爆發出一聲尖叫。
靳浪立刻從床榻上翻身而起,林杦煙執起燭火,兩人隨著人流前往喧譁處。
竟是修士們居住的西廂。
那還真是個修士。陳盛已完全失了仙家氣度,髮髻散亂,衣衫不整,赤腳站在庭院中,手指顫抖著指向另一白衣修士,驚恐吶喊著:「有鬼!鬼!」
陳盛是第一批到昭明鎮的修士之一,即便在被困住的日子裡日漸焦躁,卻從未如今日形態瘋癲。林杦煙執燭火站在眾人身後,眉頭微蹙,如同局外人看著一場鬧劇。
同陳盛差不多時間來的修士越敏君重重拉住陳盛的手臂,阻止他胡亂揮舞,「陳道友這是怎麼了?你冷靜一點。」
兩人修為本就相差不大,陳盛失去理智之中竟是壓制不住,他轉身雙手握住越敏君雙肩瘋狂搖晃,「道友,道友你相信我啊!」
陳盛的指尖幾乎要插進越敏君肉里,就是越敏君修成元嬰久經錘鍊的□□也幾乎被他戳出兩個血窟窿,再控制他不住,只能盡力掙開瘋子的桎梏,「陳道友,你看清楚,他好好活著那!」
陳盛聞言一愣,越敏君趁著這個時間急忙退開,只見陳盛安靜的站在哪處,喃喃道:「我看見的啊,我親眼看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