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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浪手中挑動火堆的木棍微頓,雙眼直勾勾盯著林杦煙,「若非要選哪?」

他眼睛裡的火焰又開始燃燒,林杦煙沒有回答,反而將他拽進懷中,執起他的右手擺弄,靳浪並非什麼養尊處優的人,一雙手表面看著修長白淨,握在手中才能摸到久握刀劍磨出的繭子。

靳浪翻手同他十指相扣,嘴角微微挑起一個弧度,「若讓我選,我只要在意的人安好,若是不行,那一同赴死又有何不可?」

天色漸晚,扶搖尊者收起刻刀和建木,靠著邊上枯木緩緩入睡,他修為不濟,今日行路許久,實在是身乏體疲。

夜半下起雨來,林杦煙和靳浪從儲物袋裡翻出兩塊遮雨的布料撐開擋住扶搖,又把沉睡的小孩抱到扶搖尊者身邊,兩人隨意找了顆樹擋雨,本想著這雨不過多久便會停,卻未成想雨一下就沒完沒了,搭建的雨棚都快被淋破,風也越吹得烈,再如此下去,先不說修為空空的扶搖尊者,想必那剛吃過一頓飽飯的小孩就得先歸西。

兩人沒辦法,只能先把扶搖叫起來,再另找遮風擋雨之處。

腳下的褐色黃土已成了泥濘,睡著的孩子已經換到靳浪懷裡,扶搖深一腳淺一腳跟在兩人後面,白麻的布衣都快成了泥做的斗篷,林杦煙攔下還在艱難行走的扶搖,一矮身將人背到了背上。

扶搖也不是什麼矯情人,知道自己此刻拖了後腿,安分的趴在林杦煙背上。

雨越下越大,天空就像漏了個窟窿,雨點砸在人身上都疼,扶搖以指接住一點雨水,閉上眼細細感應,「這方地界已乾旱兩年滴水未降,莫說莊稼,植被都枯死殆盡,現在下了雨卻不是救命的甘霖,這雨要下少說七天。林道友,洪水要來了呀。」

雨水已匯成淺淺溪流從腳下流過,天邊還響起驚雷,不遠處河水波濤之聲已響在耳畔,不是將要,這洪水不過兩三個時辰就會到來。即便林杦煙兩人能飛,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如今只有找個高處躲躲了。

他們本也沒走出多遠,現在又被洪水逼得原路往回,去找來時路過的山坡。

如此大雨早已引起注意,一路上不只是人族,還有無數走獸飛禽傾巢而出,有幾個餓急了的人沒頂住誘惑停了趕路的步伐,轉身去追那些走獸。

「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有人狠狠撲倒在地,抓住一隻行動略慢的田鼠,剛想塞進嘴裡,卻被身後滔天浪花吞噬,連一句救命都沒能喊出。

洪水已經到了。

人們跑得更急,哭喊聲喧天,可是久經飢餓的人再努力又能跑得多快那?隨著一個個老弱被洪水淹沒,一道淺色靈光從人們身後升起,無形的風推著眾人向前。

靳浪看一眼身旁面無表情的男人,撇嘴什麼也沒說。

前方是一個陡峭的山坡,此處方圓幾十里內地勢最高的地方,林杦煙把扶搖捆到背上,手腳並用往上爬,沒多久功夫就登了頂,身邊靳浪也到了,放下背後背著的小孩,又去拽身後跟著爬上來的人,卻見兩人爭著要拽他,靳浪本就跑了許久體力不濟,竟被人一把拉了下去。這是一處斷崖,崖下是奔湧水流,一瞬間就可以把落水的人捲走。

這方時空本就對外來者有壓制,林杦煙維持了太久的靈力外放,力有不逮,坐在地上平復呼吸,見靳浪落崖立即撲上去拉住他,不知從何處來的力氣,竟直接把靳浪從崖邊上提了起來,而那兩個相爭的男人也已經借力翻上山坡,林杦煙眉目冷凝,一腳把他們又踹了下去。

林杦煙伸手去擦靳浪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的泥水,被靳浪一把抓住手就沒放開,「沒事了。」林杦煙輕聲說。

靳浪笑了一下,輕輕把臉貼到他手心,「林杦煙,再多看著我一些吧。」

扶搖從自己的包裹里翻出存下的口糧,一點點掰開分給跟在他們身後爬上來的眾人,分到一半遇上幾個半張臉都沾著血腥的男人,是熟人,扶搖掃過他們的臉,略過他們分給了其他倖存者。

靳浪看向那邊,認出這些人是白日裡拖走了小孩母親那幾人。

雷鳴伴隨著波濤轟隆隆的巨響,這處山崖獨立在滔天洪水中,急迫的水流拍打在山石上,只是站在上面也能感覺到足底震顫,好運活命的人們三三兩兩聚攏在一起,互相擁抱著瑟瑟發抖,被雨水打濕的衣裳保存不了一點溫度,而他們如此虛弱,今夜過去,還不知道多少人又要殞命。

靳浪站在山坡邊上,還能看到不遠處幾座破敗房屋頂上有人抱著房梁不敢下來,幾顆枯瘦的樹木上也掛著來不及逃命的人,更多的人飄在水上胡亂揮舞雙臂,涕泗橫流著叫救命,然後又被一個浪頭卷進水下,再也見不到了。

林杦煙蒙上他的眼睛,「別看了。」

「我又不是你。」靳浪過長的睫毛搔過林杦煙掌心引起些癢意,靳浪冷笑,「我才不會逞強救人。」

林杦煙放下手低頭壓在他肩窩,「我很高興你這麼想。」

身邊漸漸響起幾聲輕微的嗚咽,劫後餘生的喜悅沒能持續太久,飢餓和寒冷侵襲著人們的身體和心,扶搖那點口糧不過是杯水車薪,在人們看不見的角落,靳浪指尖輕點,地上憑空出現一堆柴火,然後是溫暖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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