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傳來幾聲驚呼,有人滿面淚水跪倒在地,「是神仙!神仙救我們來了!」
鳳凰真火以靈力作為燃料不是凡水可以澆滅,這堆明黃色火焰在狂風暴雨中如同溫暖的太陽。
扶搖已經抱著醒過來的孩子坐到火堆旁,搓著雙掌感受體溫的回暖,而靳浪和林杦煙坐在人群最外圍,如此不起眼。
天色黑沉分不清晝夜,第二日仍舊沒有太陽出現,但是瓢潑一樣的大雨總算稍微減弱,燃了一夜的火堆也化作灰燼,一夜的膽戰心驚讓人疲乏,大多數人已經進入沉眠,林杦煙推醒了同樣睡著的扶搖尊者。
「前輩,該出發了。」
扶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扶著林杦煙的手站起來。
靳浪看著睡在一邊的小孩,「這孩子怎麼辦?要不要交給這裡的其他人。」
扶搖彎腰抱起孩子,「我昨夜起了一卦,這孩子與我有緣,便帶走吧。」
林杦煙看著逗弄孩子的扶搖,「那前輩可要給他起個名字?」
扶搖看著腳下滔滔水流,沉思片刻,「就叫他明兆吧,袁明兆,等未來我身殞後這世界會慢慢變好,明兆會見證這一切的。」
明兆嗎?這名字有些耳熟,片刻後突然想起,袁明兆,南山書院第一任南山尊者,守了南山秘境一千八百餘年,最後天人五衰而亡。
「好名字。」林杦煙笑道。
林杦煙和靳浪施了法術帶著扶搖和明兆悄悄離開,因為時間法則的制約他們沒辦法御空太久,不過十幾里就下地步行,還沒走出洪水的地界,但是已經在邊緣處,洪水不過三尺深,已經可以行走。
這一路幾乎是靠林杦煙和靳浪背著走出來的,幾人難得走得順些,在夜幕前見到了他們出發以來第一座城池。
這座城遠不如未來的那些宏偉,低矮的城牆用黃土堆起,頂上寧洲城三字牌匾破敗不堪,甚至城樓上也無人值守,層層烏雲壓在天上,顯得格外陰冷。
「這座城看起來有些不對。」靳浪眯著眼睛觀察了一會。
第二枚律令已經完成大半,扶搖半身已同大道相連,細細感受著污濁的空氣,「城裡發瘟疫了。」
「還進城嗎?」
「進,其他地方又能好到那裡去?」
城門口還有兩個臉上戴著白布遮面的青年值守,見到他們一行四人走上前來阻止,「各位,城中鬧瘟疫,死了不少人了,你們還是往別處去吧。」
他們是好意,扶搖走上前,「我們亦是逃荒來此,北面洪水滔天,這世道,又能到何處避難那?」幸好經過洪水幾人已經是形容狼狽,否者這時候還難以取信於人。
兩個青年神色一黯,「話雖如此。」其中一人嘆一口氣,「你們也找塊布蒙上臉吧。城中已沒剩多少人了。」
「謝過二位,敢問如何稱呼?」
「我二人是一家兄弟,周平,周安。」周平介紹過後打開城門放幾人進去。
入城之後才發現他所言非虛,這座寧州城近乎一座死城,說得上是十室九空,街道上甚至還有病亡人的屍體,偶見幾個行人也都面色蠟黃,捂嘴低咳。
這種情況也不可能有店鋪開放,林杦煙幾人只能隨意找了一個斷了半壁牆的破屋進去,本以為應該無人居住了,卻沒想到,裡面還躺著個等死的老頭。
幾人還沒進門,就聽見老頭喊道:「別讓那孩子進來。」
靳浪抱著明兆留在門外,只留扶搖和林杦煙進門,扶搖上前翻開老頭眼瞼,露出一雙渾濁的雙眼,再摸脈搏,已病入膏肓。
老頭艱難的抬起手捂住口鼻咳嗽兩聲,胸膛就像一個破風箱快速起伏兩下,「你們是從城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