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破執劍起身,攔在林杦煙身前,「道尊何必?無上道體自願為我等尋一生路,你亦有廣大前程,竟要為他一人斷送嗎?」
「可惜,他的命,如今得由我做主。」林杦煙淡道。
「既然如此,我與清華仙尊只能同向道尊請教了。」執破橫刀胸前,清華仙尊同樣掐訣備戰。
天邊已響起雷鳴,巨大的讓人恐懼的雷聲,震得海面波瀾四起,半片天空都被雷光照亮,執破自知以兩人修為差距,即便加上清華也不是對手,但好在他們並非要與林杦煙以命相博,只要拖延,拖到靳浪身寄天地,兩界通道自然打開。
屆時,通天大道已成定局,盡可飛升成仙各奔東西。
無盡海上開始下雨。
執破劍尊以劍證道,尊號也來自手中劍名,他是天生劍修,生來背負一根劍骨,這根劍骨在他金丹之後就從背脊中抽出,成了如今聲名赫赫的執破劍,要論年紀輩分,執破劍尊能比林杦煙大上萬歲,可惜修行這東西不講道理,從來不以時間長短論高低。
執破劍當胸划過一個正圓,燦燦金光亮如烈日,劍氣組成無數飛劍自圓中飛出,帶著嗜人金龍的虛像向林杦煙衝去,金龍巨口大張,無數金劍瞬息之間近在眼前。
林杦煙輕描淡寫以指相抵,眉心吞天印金光閃耀,金龍僵立身前動彈不得,隨後自他指尖開始,執破金劍片片碎裂,執破臉色煞白,單手撫胸嘔出一口血來,仔細看去其中竟摻雜著內臟碎片,他無奈抬手收回執破劍。
清華仙尊以天機命盤為本命靈器,天機命盤是誕生於世界伊始的天生靈器,於她的家族中代代相傳,如今傳到她手上已有十萬年之久,此種靈器,越是歷時久遠,越是能力驚人,如今已經達到因果律的地步,輕易可以更改他人命數。
傳說清華年少時曾有男修見她貌美,口頭欺辱於她,清華於是以天機命盤削去那修士所有機緣,第二天那本也是天之驕子的男修直接暴斃而亡,然而男修師門還不敢討回公道,滿口告罪生怕受了牽連,當時清華不過元嬰。
想來這天機命盤與吞天印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如果是天機命盤是隨著時間成長的靈氣,那吞天印就是隨著主人能力成長的靈器。
清華手中天機命盤閃爍著螢光,仔細看去竟與天上星辰交相輝映,她素白指尖輕輕撥弄星子,林杦煙久違感受到了桎梏,如同被萬數看不見的絲線纏繞,阻礙他抬步邁向靳浪。
「天機命盤,確實名不虛傳。這是我見過最強大的天生靈器了。」林杦煙喃喃,隨後並指一揮,燦燦光繩自空氣中划過,命線如數斷裂,「可惜你能力不足,否則與我也算有一拼之力。」
清華悶哼一聲,嗑出一口黑血,與同樣臉色蒼白的執破劍尊對視一眼,兩人一前一後站定,清華再撥命盤,執破持劍躍出,眼前一花,已同林杦菸斗在一處。
天機命線斷了再續,續了再斷,林杦煙修為太高,並非天機命盤可以隨意擺弄的人,清華也只不過勉強限制他能力,即便如此,多次之後也是七竅流血,九劫半仙之體崩潰在即,天機命盤同樣裂紋遍布。
再看執破同樣悽慘,林杦煙已抽出吞天劍,他劍道修為是要比林杦煙高上幾分,但是奈何林杦煙涉獵太廣,無處不在的法陣靈符防不勝防,即便有清華牽制,也實在難以為繼,不過三十多回合已經是遍身血痕,狼狽非常。
林杦煙當然也不是毫髮無傷,只是對比他們兩人尚有餘力,卻實在被纏得寸步難行,久久無法靠近靳浪讓他十分煩躁。
再一次將執破劍尊打飛出去,此時執破右胸被狠狠劈過一刀,半身麻痹,幾乎無法行動,林杦煙看準時機,瞬身從他眼前消失,再出現已經橫劍立在清華頸間。
此時天邊驚雷仍然猛烈,沒有半點消停的跡象,但他們已毫無勝算,執破以劍拄地穩住身體,勸道:「道尊,你如今已失視、味、嗅三感,六感失三,難道真寧願去死嗎?」
林杦煙口角溢著血絲,並不回答,吞天劍恐怖的威壓壓得本就無力維繼的清華哇的吐血,下巴紅彤彤一片,不再像是清冷仙子,反而像什麼地獄餓鬼,「清華仙尊,你是想立刻死在我的劍下,還是等未來六感盡失死於天道屠刀?」
清華艱難咽下喉中甜腥,「自然是後者,道尊威能實在恐怖非常。」
林杦煙再看不遠處支撐不住半跪在地的執破,執破仍不甘心,卻也毫無辦法,只能咬牙讓開,「還望道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