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炎呼吸輕輕顫動,渙散的瞳孔逐漸聚焦,看清了眼前人。
見他逐漸恢復了神智,寧竹緩緩鬆開手。
可是沒曾想這人是個死心眼,剛得到自由就迫不及待彈起身,又被寧竹早有準備的掃堂腿絆倒,重新按回原地。
「能好好說話嗎?」寧竹屈膝壓住他後背,聲音裡帶著危險的意味。
要是不能,她就只能使用暴力手段了。
良久,封炎掙脫不開,聲音嘶啞道:「大人呢?」
「回昌縣了。」寧竹言簡意賅的說完,轉頭對著寧荷說道,「小荷,把箱子裡的信拿出來。」
「好!」
小姑娘聞言,立馬踮著腳從箱籠里摸出信,轉遞給寧竹。
「我只是替人辦事而已,這封信是他讓我交給你的,」寧竹鬆開封炎,將信拍在他的胸前,「倘若你看完之後還是要走,我絕不攔你。」
封炎像塊石頭般僵在原地,只有捧著信的手微微顫抖。
寧竹看他面無表情的臉,「嘖」了一聲:「封炎,我跟你說話,聽見沒有?」
這孩子可真是難帶,比寧荷差遠了。
封炎抿了下唇:「聽見了。」
寧竹對人家父子倆之間的秘密不感興趣,領著寧荷走到一邊,給他留出私密空間。
平安亦步亦趨地跟著,時不時回頭沖封炎齜牙,敵對之意溢於言表。
昨晚趕路到現在滴米未進,還和封炎纏鬥這麼一會兒,寧竹的肚子也有些餓。
她拿出卞含秀做的干餅,這天氣再不吃就得壞了。
姐妹倆一起排排坐吃餅。
寧竹掰了半塊扔給平安,小傢伙跳起精準接住,兩三口吃完,上來蹭著寧竹的膝蓋,早就沒有方才被制止的委屈樣。
放了油和鹽的麵餅它不能多吃,寧竹沒有再給,打算晚點帶它去林子裡逛一圈填肚子。
等寧竹吃完手裡的餅子,始終都沒聽見背後傳來聲音,終於回頭看了一眼。
封炎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像尊木雕似的一動不動。
方才還像個小狼崽子似的少年,獨自坐在馬車上,紅著眼眶,眼淚都快把手裡的信紙給打濕了。
哭得格外安靜。
寧竹看著都有些於心不忍,抽了一張季新桐給她繡的乾淨的帕子遞給他。
封炎就微微抬頭,怔愣地盯著那帕子瞧,也不接過。
寧竹嘆了口氣,認命的替他胡亂擦了下臉,直截了當地問道:「去壁州還是回昌縣?」
她沒那麼多時間陪他在這裡耗。
封炎聲音沙啞:「我爹讓我跟你們走。」
他爹,薛志炳。
寧竹指尖一頓,將剩下的餅子遞給他。
「吃點?」
封炎沉默著接過,埋頭啃餅子,配上他方才打鬥時散亂的捲髮,活像是一隻流浪狗。
寧荷從背後扯了扯寧竹的袖子,仰頭問道:「阿姐,他要和我們一起嗎?」
「對,等到了壁州就分開。」
寧荷小聲說道:「他能吃嗎?會不會吃掉我們很多糧食?」
小姑娘對糧食的看中都快趕上她了,小小年紀就操不完的心。
寧竹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故意提高音量:「放心吧,他爹給了糧食,夠他吃三月的。」
封炎的眼眶明顯又紅了,卻沒有掉眼淚,只是面無表情地加快了吃餅的速度。
嗯,更像了。
寧竹心中點評完,招呼寧荷跟平安上車,甩動韁繩。
「回去找找秀姨他們。」
馬車輪碾過枯枝,在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清晰。
寧竹本以為車輪痕跡會很明顯,可真回頭看時,那些淺淺的轍印和追兵走過的痕跡已經徹底被恢復原狀的植被掩蓋。
每棵樹木幾乎都長得一模一樣,肉眼看不出什麼區別,徹底弄混了寧竹的方向感,她只能憑著自己的直覺走。
這一走就是兩天,仿佛進入了鬼打牆,不僅尋不到卞含秀他們的蹤跡,連那些追兵和祝家村人也如同蒸發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這麼繼續繞下去也不是法子,如今沒有他們的消息也算是好消息。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耽誤時間,直接朝著壁州而去。
昌縣雖然毗鄰壁州,但走官道起碼也要走上十天半個月,倘若走山路要花兩倍不止的時間,萬一再遇到突發情況,他們車上的糧食不一定夠吃。=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5_b/bjZ0a.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