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至始至終都跟著容瑟,深黑的眸子注視著容瑟玉白纖長的兩指併攏,凝聚靈力至指尖,注入到井口出的枯木上。
頃刻之間,以枯木為中心點,銀白的靈力閃電似的躥向院外放置了石子和枯木的地方,又逐漸升至上空,匯聚成一個亮點。
亮點再以圓弧狀往下擴散,很快,一層若有若無的透明屏障將整個院落包圍起來,在院落上空翻騰滾動的魔氣,也盡數被封鎖在陣法里。
溫玉不會陣法,但她見過邵岩施展數次,看得懂一些皮毛。
喜色不由漫上眉梢,溫玉歡呼雀躍:「陣法成了!」
容瑟輕輕應一聲,濃密的睫羽微微顫了顫,又難以遏制地溢出幾聲咳嗽,嘴角處湧出一股鮮紅的血液,順著白皙的下巴淌落胸前,將衣襟浸潤得一片猩紅。
男人第一時間發現不對,踉蹌的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想撫拍他的背。
容瑟略略偏身躲了過去,男人的指尖僅觸及碰到幾縷涼水般的青絲。
男人僵立在原地,頓在空中的手緩緩垂下,緊握成拳。
容瑟捂住嘴巴,白皙額頭冷汗涔涔,意識一片混沌,周圍的景象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一陣天旋地轉,他的身體無力支撐,軟倒在地上,好似被打碎的美玉。
溫玉嚇得驚呼,臉上的喜悅消散了個乾淨,下意識摸向腰間,要從儲物空間裡取出歸元丹給容瑟,卻摸了一個空。
這才想起來她身上的東西被魔傀洗劫一空,連邵岩在拜師大會上送她的靈劍也一併不見蹤影。
溫玉咬咬唇,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師兄,你身上有帶靈丹嗎?」
容瑟纖長的睫毛抖動,像是蝴蝶振動脆弱的翅羽。
他慘白著一張臉,臉色透著一絲不正常的潮紅,如墨的髮絲滑落額前,被沁出的汗水浸濕。
冷淡至極的嗓音,因著丹田裡蔓延開的綿延不絕的疼痛,帶著點虛弱的嘶啞:「不過是靈力枯竭,調息調息即可。」
容瑟瞥了一眼血跡斑斑的衣裳,平了平錯亂的氣息,撐著手坐起身來。
墨發滑落單薄肩背,白衣之下的身形清瘦修長,哪怕滿身血污,亦是玉骨風姿,清冷出塵。
對。
容瑟不過是鍊氣期的修為,連築基都不是,先是坑殺魔傀,後是以靈力布陣,體內留存的那點靈力哪經得起這般消耗。
溫玉眼眶又泛起了微紅,都怪她多嘴,事事都要大師兄出手。
溫玉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頭:「師兄你調息著罷,我幫你守著。」
容瑟黑鴉鴉的羽睫柔軟地壓下來,在玉白的臉上投下小片陰影:「不急這一時。」
他現在體內一絲靈力也無,一時半刻的調息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