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抬起想碰容瑟的臉,很快又停在虛空中,掌心漸漸收緊往回收。
他捉住青年的手,摩挲著他的手背,幾乎是在嘆息:「不需要怕我。我說過,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只有容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才會讓他發瘋。
容瑟並不愛他,望寧很清楚,面對他反覆奉上的愛意,容瑟一直是排斥、厭惡、逃離。
但是他根本控制不住。
為什麼不能再用以前的眼神看他一眼?為什麼不對他笑一笑?為什麼不能對他敞開心扉…哪怕一點點?
容瑟可能不知道,又或許是不想面對一個事實,只要他開一開口,會得到多少心甘情願捧上的愛意與憐惜。
容瑟不動聲色地移開眼,主殿投射的光影鋪展在他濃密的羽睫上,黑色眼珠蒙上一層淺灰色的膜,夾雜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幽冥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話,不屑地冷聲哼笑起來,眼裡的惡意像刀刃鋒利。
「你不會真相信他吧?」
他的聲音變得粘稠低啞,紅得似要滴血的眼眸中仿佛蘊含著最深的惡意:「吾以貪念為生,愈是黑暗愈是慾壑難填,吾愈是有食慾。吾寄生無數人,從沒有誰的貪念能比得上他的萬分之一。」
「貪念一旦生出,便無法斬斷,有如附骨之蛆,如影隨形。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逐漸吞噬掉所有的理智,不論多清醒的人到最後都會淪為貪念的奴隸。」
「而他的貪念,全都是你。」
容瑟心裡一冷,仿佛被無形的冷水澆了一身,垂在身邊的手一點一點攥緊起來。
「……」
一眾知情的仙門紛紛別開臉,對於望寧驚世駭俗的感情已經見慣不怪。
季雲宗幾個長老亦沉默地垂下頭,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倒是一行宗門弟子一下子愣在原地,嘴巴張大,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溫玉腦袋木了一下,她指尖深深掐進掌心,臉色刷的白了下來。
「仙尊對師兄…」
她扭頭看著邵岩,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內心翻江倒海般的驚訝難以掩飾。
臉上的皮膚都收縮著,她的嘴唇咬得緊緊的,抑止住了正要發出來的驚呼。
邵岩深深嘆出口氣,他早知道會瞞不住溫玉,但沒想到會暴露得這麼突然。
邵岩重重頷首,緊張地吞咽了兩三口唾沫,張了張嘴,肯定溫玉地猜測:「…對。」
溫玉的雙手緊緊握成拳,胸膛急速起伏,仿佛怒火已經燒到了她的嗓子眼。
「什麼時候的事情?是不是上次…」
她艱澀地開口道:「仙尊捉師兄回來,反常的閉關庭霜院兩個月,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邵岩眉頭緊緊皺起,仔細思索一番,如實地搖了搖頭:「不知。但我想應該還要早上一些。」
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