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到什麼時候?
早到在宗門大比上,仙尊擄走師兄,一連幾日不出?
早到師兄被關禁閉的三年,幾乎不能見任何人?
早到上雲秘境試煉結束,仙尊一反常態為師兄做主,替他討回公道?
早到去長明寺觀禮,師兄被季衍衡擄走,歸來時卻是與仙尊一起?
……
溫玉雙眼圓睜,兩側鼻翼一張一縮,竭力在壓抑著怒火,鋪天蓋地的悔恨感逼得她渾身發抖。
明明有那麼多破綻。
明明有那麼多的地方不對勁。
她明明察覺到仙尊對師兄的掌控,到達令人窒息的地步,為什麼一直以來偏偏沒有多想過呢?
師兄必然是不願意的,所以,在宗門大比上才要提出脫離宗門嗎?
「玉兒,木已成舟,事實無可挽回,你莫要氣壞自個兒。」邵岩手不知所措地揉搓著,臉上流露出擔憂,正要再勸慰幾句。
不遠處的韓順往地下一瞥,發出尖利的驚呼來:「——宗主!?」
邵岩下意識順著看過去,顏離山嘴角汩汩流著鮮血,瞳孔逐漸渙散,氣息微弱下去,漸漸地徹底斷絕。
邵岩到嘴邊的話咻地止住,顏離山死了,睜著雙眼,死不瞑目。
韓順紅著眼眶,惡狠狠地瞪著容瑟:「宗主死了,你滿意了嗎?!」
容瑟低垂著眼睫,青絲暈著黑玉般淡淡的光澤,脖頸處的肌膚細緻如白瓷,側臉剪影被光影渲染得分外冷清。
他自是不滿意的。
甘北那麼多人命,顏離山一條命怎麼夠相抵。
望寧的眼神咻地沉了下來,周身縈繞的魔氣化為實質,像是尖銳的荊棘,直接穿透韓順的胸膛。
韓順眼前發黑,口中吐出大口的鮮血。
「韓順!!」幾個長老閃身到韓順面前,替韓順擋下致命一擊,惶急地求情道:「他一時悲痛失言,絕無惡意,請仙尊息怒。」
幽冥不屑地瞥了一眼季雲宗的幾人:「堂堂第一仙門不過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指責之前,不妨先想一想你們的好宗主做過什麼。」
「……」
韓順與幾個長老一時失言,窘迫得臉皮漲紅,不知該說些什麼。
幽冥嘲諷的嗤笑,轉回頭,重新朝容瑟看去,目光落在他的臉龐上,雙目又閃過一陣恍惚,嘴上脫口而出。
「季雲宗並不適合你。你殺掉望寧,隨吾回魔域,吾將三界分你一半。」
容瑟一張臉清冷而透徹,瓷白得沒有半點菸火氣,偏生眼睛裡漾著攻擊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