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瑟目眥欲裂,嘴巴大張著,蠕一攤無骨之肉一般癱軟在地上,慘烈的模樣與在刑台上的顏昭昭高度重合。
畫面外的溫玉喉嚨像是被掐住一般,內心的悲憤如滾滾的怒潮,讓她難以平靜。
她緊緊咬著下唇,看著顏離山召來劍侍,吩咐拖容瑟出去。
途經過邵岩的身邊,邵岩直接破口大罵他死不足惜:「老夫真替玉兒不值,玉兒對你那麼好,容瑟,你連畜生都不如。」
容瑟長長的睫毛像黑色的小刷子,輕輕扇動著,滿是血污的身軀劇烈的抖了一下,艱難動了動唇瓣,無聲地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
溫玉頓覺錐心刺骨痛不可言,眼淚不受控制的翻湧而出,滴落在她湖色的衣裳上,浸出一大片水漬。
她眼睜睜地看著畫面里的劍侍丟死物一般,將青年丟在山腳下。
容瑟渾身傷痕累累,倒在雜草叢生的泥土地上,衣裳沾滿泥土,眼睛逐漸失去光彩。
他在地上整整昏迷了三天,勉強恢復一點神智,一搖一晃地從地上爬起,走一步跌兩步,跌跌撞撞地走遠。
凡是犯下大罪,從宗門除名,驅逐出師門,會遭到仙門百家聯合追絞。
容瑟走出沒多遠,便迎面撞上蒼山仙門的人。
他沒有修為,身上又有重傷未愈,對方沒怎麼費力擒住他,五花大綁地丟進深土坑中。
「聽說他入魔殘殺同門,身上的魔氣很重,防止死後魔氣泄露禍害周邊的百姓,以坑殺之最穩妥。」
……
容瑟沒死,他一點點從坑裡爬了出來。
後面的畫面,幾乎都是他拖著宛如凡人的殘軀,躲避仙門百家的追殺。
他的神經時時刻刻緊繃著,幾乎次次休憩沒多久,就會突然驚厥而醒。
不知是多少次,容瑟被一眾仙門的人發現,被驅趕著進入了深山。
山中樹木林立,內里迷障遍布,修士進入其中亦束手無策。
一行人躊躇不決,靜默之中,不知是誰說了句:「炸山,不論他出不出來都得死。」
……
溫玉臉上的血色盡褪。
坑殺、炸山不都是容瑟曾用過的方法嗎?原來是有人用在師兄的身上嗎?
不。
師兄明明沒經歷過這些。
溫玉腦子裡一團亂麻,一時分不清哪一邊是真實,哪一邊是假象,她眼睛大睜著,全神貫注地不放過任何一個畫面。
劇烈的炸裂聲在深山中響起,滾滾塵灰飄向天空,一直將整座深山炸毀,一眾人都沒有看到容瑟從林中出來。
「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