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這人一躺上來,他的心跳都被壓的紊亂了。
想歸想,段崇明卻沒說出來,只是默默把音量鍵調小,操控著自己的遊戲人物改行做了推塔戰神。
不殺人以後,遊戲時間被縮短了大半,沒過五分鐘對面的水晶就爆炸了。
看著評分界面,段崇明竟沒了以往感覺。
耳邊均勻的呼吸無不張示著這人已陷入沉睡。
段崇明嘆了口氣,把燈關了,輕手輕腳地帶著人往下躺。
他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更別提貼著一起睡了。
段崇明倒是想走,但睡著的人死死抓著他的衣服不讓動。
他一動,這人就要跟著動,直到重新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才肯停下來。
動就動了,但凡那顆腦袋沒在他胸前蹭來蹭去他都忍了。
最後段崇明只好把人抱住,禁錮在自己懷裡,才得了僅有的安寧。
奔波的勞累上來了,大起大落的心很快催著段崇明閉上了眼。
兩道綿延的呼吸均勻濕熱,心腔的起伏也逐漸歸於平穩。
埋在胸口的腦袋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在黑暗中近似呢喃地道了句:「晚安。」
段崇明是第一次和別人一起睡覺,卻也不是第一次和人一起睡覺。
第一次的意外姑且被他排斥在外,勉強讓這次的心甘情願得到了名義上的第一次。
「第一次」這三個字本身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人總愛給萬事萬物賦予特別的意義,以此彰顯那份特別的存在。
第一個吻,第一個喜歡的人。
第25章
段崇明的鬧鐘才響了一聲就被他按斷了。
過了十分鐘, 鬧鐘再次響起。
響起,按斷——響起,按斷。
往復了十餘次段崇明沒醒, 這一番折騰下來顧驚山倒是想不醒都不行。
他把手機拿過來,直接把鬧鐘關掉, 看著那賴床的人心裡一陣好笑。
光線、氣味、聲響……
這些東西都能刺激人的大腦, 讓視覺、嗅覺、聽覺系統啟動,傳遞信號給潛意識,喚醒大腦, 啟動四肢。
但這些顯然對他的金主沒用。
顧驚山睨著眼看了會兒, 等時間過去五分鐘才開始實施自己的叫醒方式。
得益於那具溫熱的身體, 顧驚山醒來的時候雙手都是溫暖柔軟的。
他坐了起來, 從手開始順著摸到手肘、肩頸、臉頰……
溫柔,輕緩,傳遞著麻麻的癢意。
不得不說,這個方法確實比鬧鐘來得有效。
顧驚山注視著那緩緩蠕動,要睜不睜的眼睛, 把停留在臉頰上的手往內側帶, 捏住了金主的鼻子。
「九點了。」
段崇明眼睛猛地一睜,問道:「幾點?」
顧驚山笑了下, 又道:「七點半。」
聽到時間段崇明鬆了口氣,他就說,按照以往的習慣,他該在第n個鬧鐘響起的時候起床。
初步估計, 起床時間會在第一個鬧鐘往後延遲的四十分鐘。
也就是說,他今天早起了整整二十分鐘。
被迫早起無異於浪費生命。
段崇明心死地望著天花板,對所謂的軟玉溫香懷中醉沒有任何實感, 他半點沒有品嘗到對被窩的沉醉。
段崇明無言看著那張臉,忍了一口氣。
等兩人收拾完出門,時間才過去了二十分鐘。
段崇明輕車熟路地帶著人去了一家小店,裝修簡單,但勝在乾淨。
就餐的位置可以把後廚的一切盡收眼底,規規矩矩,看不出半分髒亂差的跡象。
顧驚山無聲看著凳子和桌子,已經在心裡虛構了許多層看不見的油脂和污垢,他立在那兒,半天都沒有入座的跡象。
段崇明扭頭一看,一言不發地去後廚借了張毛巾,把桌子凳子都擦拭了兩遍。
顧驚山有些恍惚地抬眼,看著往後去的身影心情莫名。
他的潔癖大概就像薛丁格的貓,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也不知道源於哪一點。
明明淌過泥,看過肉沫,摸過畸形的組織團塊,卻也不見這潔癖沒掉。
嗯……親人的時候也沒幻想出所謂的唾液細菌。
少年端著砂鍋粥還有豆漿油條出來,沒有過問,只把開水燙過的碗筷放在顧驚山的面前。
「嘗嘗,他們家的味道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