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氣性這麼大,叫我如何安心接你回京。」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林清心裡便來了氣。
「是,我現在不過是你養的一隻鳥兒,去哪裡都由不得自己。今日養在這南明峰上,明日又想把我養到哪裡去?」
「你明知道我只是擔憂你。」
「日日擔憂,你此生怕是無法睡個安生覺了!」林清掙扎著,可他很快沒了力氣,只見面前的隋瑛眼中露出大片的悲傷神色。
「你為何不信我,卻也不懂我呢?」隋瑛自嘲般搖了搖頭,「我就是付出我這條命,你怕也是不會領情。」
林清被這目光灼傷,他難過地低下了頭。他是一隻驕傲的、自由的鳥兒。沒人能束縛住他,除非他願意自己進入那片山。
可他現下還有太多未完成的事。
「我不懂你?你又何曾對我全然坦白過?既然你早知道東州背後之人是我,你便是調查過我和徐無眠,你還調查過我和誰了?你分明是不相信我。」
「縱使我的確有過懷疑,卻從未減少一分一毫對你的感情!」
「感情?」林清冷笑,「依託感情能做什麼事?不,我錯了,依託感情能做的事多了!你不也是把我從聖上那裡求出來了嗎?好一個君臣情誼,能讓皇帝放了叛臣之子。隋遇安,你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隋瑛面容一凜,冷聲問:「你知道什麼?」
「張邈說林可言是真的反了,我問你,是不是?」
隋瑛兀地鬆開林清,咬牙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心裡清楚的很,但你不會對我說!你在怕什麼?我已在這山中待了七八個月,不聞窗外事,你還不肯接我回京?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隋瑛轉身,「我並不害怕什麼。」
「你真不會說謊。」林清悲哀地搖頭,「我根本不想問你。」
說罷,他拄著拐杖一步一步離開。隋瑛轉頭,望著環廊下他漸遠的身影,心底湧上陣陣苦澀。
就算知道了真相如何?你還要報仇嗎?你找誰報仇?
皇帝嗎?
今日有一雙膝蓋能把你求回來,他日還能用什麼去求?
隋瑛既難過又憤怒,卻也是無助,他狠狠地一拳砸在廊柱上,霎時骨節鮮紅,留下一團血印。心中塊壘無計可消,他再次走進屋內,自顧自地灌起酒來。
夜裡,他醉醺醺地推開偏房門,看著床上面牆而睡的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