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之心中嘆氣,打定了要睜眼到天明的主意。
「淮之今日,不睡嗎?」
江岫白是側臥著的,正對著宋淮之。墨色長髮散落在枕頭上,和宋淮之的頭髮交纏疊在一起,很難分辨。
「我好像不太困耶。」宋淮之尬笑兩聲,藉口找的十分生硬,「可能是我已經習慣了晚上不睡覺吧。」
江岫白能夠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他微微支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宋淮之道:「淮之的身體,為何如此僵硬。便是修士以這樣的姿勢維持一夜,身體也會有些酸痛。」
他的一縷頭髮順著動作滑落,從宋淮之臉上蹭了一下。觸感柔軟像是錦緞,那發梢掃處還帶來一絲癢意。
宋淮之從未見過江岫白披髮的模樣。平日裡他束著發,將冷硬分明的面孔顯露出來,雖然俊美,但總有幾分高嶺之花、天山之雪的疏離冷淡。但眼下,他披著發,那些自由垂落的發軟化了他生硬的五官,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溫柔了很多。
甚至,連那片薄唇,都不復往前的涼薄,竟然給人一種十分好親的軟和感。
不不不!
宋淮之顧不得自己正被看著,連連搖頭。
他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麼會覺得自己好兄弟唇很好親呢?
「怎麼了?」
江岫白見他突然開始搖頭,伸手想要去觸碰他的臉。那手越來越近,就在快要觸碰到的一瞬間,被猛地推開。
「沒、沒事!」宋淮之一個激靈將他連人帶手一同推開,而後抄起被子就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蠶繭,上下左右裹得十分嚴實,密不透風。
蠶繭挪動翻滾,很快只留給江岫白一個圓溜溜的後腦勺。
「我困了,要睡了。」因為被裹在被子裡的緣故,宋淮之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你也早點睡吧。」
好在雖然說是抵足而眠,但兩人還是蓋著兩床被子,並沒有真正「抵足」。也多虧了這樣,才能讓宋淮之縮成一個小鴕鳥。
「好。」江岫白軟化了眉眼,輕聲道:「睡吧。」
他叫宋淮之睡,自己卻不睡,而是單手撐著腦袋,側過身靜靜的看著他。
也就是宋淮之正心亂如麻著,這才沒察覺到他的目光。
這般混亂的思緒,宋淮之本來以為自己睡不著的,卻不想竟漸漸意識模糊,思緒疲倦起來。最後,徹底陷入酣睡。
或許是覺得蠶寶寶一樣的姿勢睡覺過於難受,宋淮之很快便平躺下來,雙手也從被子卷里掙脫出來。寬大舒適的中衣因為動作的摩擦而褪至胳膊肘處,露出小半截光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