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縱天挑眉,慢悠悠揚起手中的玉符,挑釁道:「呦,宋少宗主這是不管那些人的性命了?」
「那些人的性命與我何干!」宋淮之低吼,他知道自己說的話很過分,可是如果要用江岫白來換天下人的命,他不願意。
當年已經失去過一次,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好不容易兩心相悅結成道侶,他真的不想放手。
即使他知道,江岫白不會死。但他也知道,如果真的放他去了,那後果不會是自己願意看見的。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引他入世,讓他明白了七情六慾是人之常情,讓他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快活。」宋淮之雙腿有些發軟,「憑什麼要帶走他。」
宋淮之說著,又覺得自己十分可笑。當年看小說電視劇,覺得那些為了情愛造成六界大亂,讓蒼生不安的仙人實在荒唐,可真的輪到了自己,卻又實在捨不得。
蒼生於他,不如岫白。
但是蒼生何其無辜,憑什麼要為了兩個人的情愛讓路,葬送自己的性命。
「宋淮之,你說本尊是魔修,殺害無數人。現在的你,與本尊又有什麼區別。」師縱天冷言諷刺,引得眾人怒目相對。
「閉嘴,閉嘴!」豆大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宋淮之終於跪坐在地上,手上的力道散去了一些,只鬆鬆地掛在江岫白的衣擺上。
「我只是,不能接受。」
他徹底鬆了手,縱使心中再如何悲戚,如何心如刀絞,也只能鬆手。
殺一人救天下人,這個問題從古至今都只有一個答案。更何況,江岫白不會死,他只是,不會再愛了。或者說,他的愛不會再給予任何一個人特殊,而是平等地對待天下蒼生。
宋淮之何其聰明,在已經有了這麼多條線索的情況下,他早就明白了答案。
江岫白,是天命之子,是天道一開始就選中的開門人。太上忘情一道,從一開始,便不是尋常修士能修行的。
他雖然不知道江岫白與天道的具體關係,但他隱隱能猜出,二者某種意義上並無差別。
宋淮之低著頭,他無力抑制奔涌而出的眼淚,索性試圖將淚水遮掩起來。
「你去吧。」他聲音很低,「這是你的責任,我不會阻止你。」
是不會阻止,而不是支持。為了天下蒼生,我不會阻止你,但是為了我自己,我也不願意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