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洄往後縮了一下腦袋:「不想吃。」
「那吃顆草莓吧。」
「說了不吃。」章洄撥開他的手,他收到一條公司發來的消息,喊他回去加班。
章啟文懷裡抱著豆豆,往這裡看了一眼。
「哥,我之前說要給你烤蛋糕,在冰箱裡,我去端來。」林濯月說完,不等章洄拒絕,起身朝著廚房走去。
章洄沒什麼反應,屈著腰回消息。
等林濯月走了沒影,章啟文語重心長地說:「聽說你要來,阿月半夜起來給你烤蛋糕。」
章洄的注意力從手機上挪開,低垂著眼帘,眉宇微微蹙起。
章啟文又說:「他也是想好好與你相處,你非但不知感謝,還要甩臉色給他看!」
「我少吃口水果就是甩臉色了?」從小到大這種話,章洄都快聽膩了,他考全市第一,都比不上林濯月考一次高分,他成績再優秀,也是理所當然意料之中,驚不起一絲波瀾。
或許在他爸心裡,他章洄是堅韌的野草,合該風吹雨淋,而林濯月是珍貴的玻璃球,需要所有人小心翼翼捧在掌心。
「小洄,爸爸不是這個意思。」章啟文由衷地說,「我只是希望,你能懂點道理,多盡兄長的責任,呵護好弟弟。」
章洄苦笑,他從沙發里起來,懶洋洋地說:「我去跟他賠禮道歉,行了吧。」
章啟文嘆了一聲,終究是沒說什麼。
章洄走進那間比他臥室還大的法式復古風格廚房,拉開高腳椅坐下,林濯月站在大理石台的另一面,正準備切蛋糕。
林濯月聽見腳步聲,抬起臉朝章洄笑了笑,「很快就好了,剛吃過飯,我切小塊給你好不好?」
「隨便吧。」章洄把玩著花瓶里的黃玫瑰。
林濯月聽他聲音沉悶,放下蛋糕刀,繞到他面前去,輕聲問:「你心情不好嗎?」
章洄沒應聲。
「是不是搬出去住不習慣?」林濯月微笑道,「要不然你搬來這裡住,爸爸肯定會很高興的。」
章洄似笑非笑道:「你歡迎我來嗎?」
林濯月走近一步,聲音輕輕地說:「歡迎。」
他總是站得很近,就像現在,章洄一條腿屈膝踩在腳踏環上,另一條腿踩在地板上,林濯月的雙腿幾乎貼到了椅腳,像是靠進了章洄懷裡。
他聞到林濯月身上清新的沐浴露香味和淡淡的木質氣息。
章洄說:「不是給我吃蛋糕嗎?」
「我去切。」林濯月轉身去切蛋糕。
女傭走到廚房門口,告知他們林殊怡回來了。
章洄皺了一下眉毛,離開廚房,往客廳走。
林殊怡剛巧到了客廳,身上的大衣還沒脫下來,見章洄過來,冷淡地問道:「今天怎麼過來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豆豆在沙發上睡著了,章啟文讓人抱他去屋裡睡,隨後道:「昨天就跟你說過了。」
林殊怡瞪了他一眼,將外套脫了,坐進沙發里說:「你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情就說吧,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林濯月端著蛋糕出來,瓷碟放在茶几上,「媽,小洄哥哥來看我的。」
章洄站在幾人面前,坦然道:「我這次來確實有事。」
林殊怡交疊雙腿,冷冷地看著他。
章洄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在單人沙發里坐下,「過幾個月就是爸的六十歲生日,我和姐姐商量了一下,想給爸做壽,問問你們的意思。」
章啟文渾濁的眼神倏然亮了起來,含笑道:「好啊,好啊,你們看著辦。」
林殊怡攏了一下頭髮,不滿道:「什麼看著辦?你六十歲生日當然要大辦,要是弄得太寒酸,不僅讓人看笑話,股價還不知會跌成什麼樣!那些股民最喜歡無中生有。」
章啟文飲了口茶,笑說:「這不是正商量嘛。」
林濯月在沙發扶手上坐下,肩膀貼著章洄,笑眯眯地說:「家裡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章洄說:「我打算在市區那家君雅酒店擺席,我們這邊親戚不多,算上朋友大概四五桌,爸,你和阿姨算一算,你們那裡大概要來多少人。」
章洄來之前大致盤算過了,在君雅辦壽宴,算上菸酒,大概六七千一桌,禮金給章啟文,酒席糕點的錢他們來出,就算擺三十桌,頂多也就二十來萬。
這對於章洄來說不是一筆小錢,可這是他應該出的錢,好在他暫時沒有結婚買房計劃,也沒有老婆孩子要養。
他也想過選擇稍微次一點的酒店,但今時不同往日了,林殊怡說的沒錯,章啟文已經不是花園小區裡的土木工程師,任何不妥都會引人猜測。
「其實我和你爸之前也商量過了,正要問你們。」林殊怡緩和了心情後,認真說道,「我們這邊大概九十桌,既然如此,不如湊著整,擺個一百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