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萱兒伸頭看她的肚子,這主子愛爬樹打鞦韆,天天比貓活動得還多,肚子倒是平平的沒啥贅肉。她不甘心,再往上瞧瞧,哎呀,襦衫輕薄,透出裡頭的水綠色抱腹——上面微微聳起兩個尖尖兒,不再是小時候那樣一平如水的了!
金萱兒一邊臉紅,一邊把冰碗奪走了。
「哎!你幹啥!」被搶了食盆的楊盼惱了,頓時從涼榻上爬起來嚷嚷。
金萱兒說:「別吃涼的!」
楊盼說:「秋老虎欸!宮裡到處都送了冰湃西瓜!再說,李耶若那裡我也叫送了冰碗子,李耶若吃得,我怎麼就吃不得了?」
金萱兒不依不饒把冰碗端走,回頭對氣哼哼的楊盼說:「奴婢是為公主好!」
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公主十二周歲了,大概要發身(南方話:發育)了,吃涼的,以後會鬧肚子疼。」說罷,還神秘兮兮指了指楊盼裹在抱腹里卻依然才露尖尖角的「小荷」。
楊盼一把抱住胸脯,歪著嘴沖她做了個鬼臉。
哼!她心想:沒見識!我日後這塊地方可是個寶!羨慕死你!
挑釁地看了看二十歲的金萱兒那仍然空落了一點的襦衫下頭……
沒有了冰碗,只能回顧著嘴裡尚余的一點點甘涼清潤和藕、梨的芬芳氣味。楊盼繼續看著星空琢磨:李耶若那裡,她的「磚」已經拋過去了,還不妨再拋得更大一些。
羅逾那裡,自然也有塊「磚」。只是拋出去能不能得到「玉」,還是難說。
何況,並不想和他打交道!
雖然這麼想著,第二天大早,楊盼還是裝束齊楚了,特特在嘴唇上點了一點胭脂,但是想了想又抹去了。她對金萱兒說:「今兒我不上書房去了……」
「為啥?」金萱兒瞪大了眼睛,「才好了兩天!」
楊盼說:「皇帝陛下有要緊事叫我辦,所以得請假。不過,你去和郭師傅說的時候,一定得說我身子不適——就說昨天冰蓮藕吃多了吧——所以來不了。」
金萱兒惱道:「陛下有啥事請公主做?奴婢實在沒法子相信!還要奴婢幫著向內書房師父撒謊?奴婢更做不到!」
楊盼笑道:「你大可以先去顯陽殿請示啊,看我阿母同意不同意。不過,步子得快點,我昨兒個就叫人通知了羅逾,我今日要去看我的狗,叫他也請了假等我『蒞臨』呢,不能叫他久等了,沒禮貌。」
金萱兒將信將疑去了,滿臉疑惑回來了,進門道:「皇后批准了……陛下真箇把『看望貓狗』做為『要緊事』請公主辦?」心裡一萬個覺得這對父女太不靠譜!
楊盼早就準備好了,對金萱兒點頭說:「好,你趕緊去請假。還有,順便和內書房、西苑幾個負責西涼人的婆子們說:還照我的吩咐,一切從優。」
「什麼一切從優?」金萱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楊盼笑道:「你不需要曉得。陛下打仗的妙計,還能叫你這樣的笨蛋琢磨透了?」
金萱兒無語,看著楊盼帶著幾個小宦官蹦躂著走了。
「誰是笨蛋!」她心裡簡直要炸了,卻只能腹誹。
楊盼在轎子裡,閉著眼睛把她「拋磚引玉」的計策又想了一遍又一遍,每一個可能的應對都想過了。最後累得都餓了。她揉著肚子想:阿父和阿舅那時候打仗想計謀,一定比背多少書都累吧!
西苑此刻很安靜。
住在那裡的西涼質子們,都去做伴讀上書房裡讀書了。羅逾坐在樹影下,捧著一本書自己讀,時不時抬頭看看門口,一本書讀了多少時間都沒有翻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