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澤王大人的義子長得怎麼跟他一點也不像啊?」
「都說了是義子,你個蠢貨。」
「這位殿下好俊,新娘子怎麼還不來,都不怕被其他鬼給搶了。」
「在前面了,你個瞎子。」
果然,下一秒,司儀大喊:
「讓——新娘子到——」
「西廂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虛傳,多麼曼妙的身姿。」
「我都不知道羨慕誰了。」
「………」
徐賜安深吸了口氣。
宮忱還沒出現,他不能貿然離開,如今只能……
只能。
他閉了閉眼,一瘸一拐走上去,緩緩蹲在新娘子面前。
那新娘子頭上蓋著密不透風的紅蓋頭,無法視物,只能在司儀的牽引下,先將手掌落在徐賜安的後背上,摸索了一番。
徐賜安不耐道:「上來便是。」
那手微微一頓,隨後便勾上了徐賜安的脖頸,整個身體徐徐壓了上來。
與看起來的嬌小不同,新娘子有些重。
徐賜安的腿被鎖靈釘扎穿過,如今尚未痊癒,看似走得不緊不慢,實則比往常要遲緩一點。
正常走下來,整個鬼市要走兩個時辰。
但因為是背著走,走走停停,加上中途新郎需要把新娘子放下來共吃一頓飯再走,這一環節其實至少需要三個時辰。
約莫半個時辰的時候,徐賜安的額頭被輕輕觸碰了一下。
「別碰我。」徐賜安當即冷聲道。
新娘子這次卻恍若未聞,繼續捏著衣角,輕輕給他擦汗。
「聽不懂話嗎?」徐賜安皺眉避開,快噁心透了,「都說了別……」
「是我。」新娘子道。
這一瞬間,徐賜安忽的像被人釘在原地,說不出話,也動彈不得。
只有瞳孔一寸一寸地收縮。
在寬大紅色嫁衣的遮掩下,宮忱將二指貼在徐賜安的額上。
他的嘴唇若有若無碰到徐賜安的耳垂,沒有張口,聲音卻又低又磁地傳入徐賜安的腦海中。
這是宮忱死後,徐賜安第一次聽見宮忱的聲音。
像做夢一樣。
「師兄,」他溫和地說,
「我來與你成親了。」
第11章
死寂半晌。
徐賜安極為緩慢地說:「宮驚雨,你最好能給我一個解釋。」
宮忱輕側過臉,像要從身後親上徐賜安的臉頰似的:「成親之後再說。」
「不,你現在就……」
這句話沒有通過靈識傳過去,因為宮忱收回手,單方面切斷了聯繫。
徐賜安深吸了一口氣,嘴唇氣得微微顫動:「下去。」
不是滾下去。
那便是沒有很生氣。
宮忱起身,提著衣擺落地的同時,身形逐漸發生變化:人高了,肩也寬闊了許多。
若非嫁衣做得既寬又長,寓意心寬體胖長長久久,早被撐破了開。
隨從的鬼司儀本想提醒新娘子最好不要下來,就算下來,也最好不要超過一分鐘。
結果新娘子蹭的一下子長得比新郎還高了,頓時瞠目結舌:
「這、這這這這……」
一個字憋半天,沒說完,又見新娘子彎下腰,把新郎打橫抱了起來。
啪嗒,啪嗒。
鬼司儀瞪得兩顆假眼珠子接連掉地,滾進旁邊看熱鬧的鬼民堆里,忙尖叫道:「我的眼睛去哪裡了?」
「快幫我找找我的眼睛!」
「哎喲,誰抓我的腳喲。」
「我踩到什麼了?」
「別擠啦——」
身後鬼影重重,一片嘈雜喧鬧,宮忱低頭,透過層層疊疊的紅蓋頭,深深凝視了一眼懷裡的徐賜安。
徐賜安死死揪著他的衣領,仿佛要被這羞辱人似的姿勢氣昏了頭。
這狗東西拿什麼眼神看他?
他膽敢……
還有更膽大包天的。
為了避免被徐賜安下令放手,宮忱直接點了他的啞穴。
在徐賜安要殺人般的目光中,宮忱只是將雙臂攏得更緊了些,一步一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