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有宮人往返長樂宮與式乾殿,將奏摺送到太后案前,若河間王有心窺探朝政……
太后隱隱動怒,不過一瞬又平復心緒,「陛下有何想法?」
「朕與母后連心,自是欲對河間王除之而後快。」
「不妥。」太后難得見皇帝說面子話,雖否決卻語氣緩和,「國庫空虛,根基未穩,不宜輕舉妄動,找個由頭將細作處理乾淨,換個可靠的,多尋幾人一道送摺子,再擇一女官從旁監督。」
謝凌鈺頷首,「這個監督的人選,依朕看,阿音最為合適。」
乍被提及,薛柔看向皇帝,卻見他神色認真不似玩笑。
太后稍加思索,面色未改。
「阿音不合適,不若讓靜宜去。」
第3章 阿音怎麼在這兒?……
太后有自己的考量,一來薛柔年紀尚小不宜承擔重任,二來她總攬朝政已惹宗室不滿,再令薛柔進出式乾殿難免碰見宗室大臣,容易惹出風言風語,倒是薛儀身為清河公主之女,更易得前朝寬容。
三來……太后總覺得皇帝待薛柔古怪,偏自己的眼線只道謝凌鈺同先前一樣。
薛柔回過神來,兩道視線齊齊落在自己身上。
皇帝倒也不避諱什麼,直接道:「阿音識字尚少,朕放心些。」
此言一出,太后臉都黑了些,明晃晃不信任薛氏女,甚至隱隱帶了點別的意思。
譬如:朕不信任薛家,還給你們面子選個薛氏女送摺子,別給臉不要臉。
薛柔也聽懂了,氣得小臉漲紅,她雖說不及王玄逸靈慧,但也不至於說識字少。
長樂薛氏為女兒延請的皆是名師大儒,她入宮前已讀過四書。
「阿音,你想去麼?」太后看向她。
薛柔忽然想起什麼,倘若每日去式乾殿,勢必需經過永安殿。
她能見到表兄了,依王玄逸的性子,保不准能幫她捎些宮外的小玩意。
「為陛下和姑母解憂,自然願意。」
粉腮似桃的女孩兒笑眼澄澈明亮,仿佛得了頂好的差事。
次日一早,薛柔便走馬上任。
出乎她意料,長姐並未對她冷嘲熱諷,反倒閉了閉眼,叮囑一句。
「見到那些宗親,切勿多言。」薛儀說完,見小妹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心頭鬱結。
蠢貨一個,以為送奏摺是什麼好差使麼?
偏她深恨王氏,連帶著恨薛梵音,長大後才略略明白往事與阿音無關。
但她克制不住,憑什麼王明月一腔情意便要父親全盤接受,憑什麼太后仗著姐弟情便要父親另娶。
現在,連太后都更屬意妹妹做皇后。
不過欺辱她生母早逝,舅舅們獨善其身而已。
薛儀神色冷了許多,宗親對薛柔發難豈不是好事,她何必提醒?
「多謝阿姐。」薛柔點了點頭。
她就是這般記吃不記打的人,只要遠離父親,就能短暫忘卻與阿姐曾經的不快。
薛柔還小,兩條短腿從長樂宮到式乾殿太辛苦,太后乾脆賜她宮內乘車的特權。
她掀開一角車簾,瞧見一水兒宮人路過。
安安靜靜的仿佛幽魂飄過。
旁邊的流采輕聲解釋:「那是去長樂宮述職的螺鈿司使者。」
薛柔想起來,姑母愛美,於宮中特設螺鈿司,四處描畫時興圖樣,或採集民間頗具野趣的花紋,打造各色首飾,逢年過節賜予大臣。
不知她今年能不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多拿兩個。
正琢磨著,便已到式乾殿。
薛柔不是第一次走進此處,無視周遭人的目光,像模像樣行了個禮,稚嫩嗓音脆生生的。
「臣女奉太后之命,前來取——」
她的話沒說完,便被謝凌鈺打斷。
這人走到自己面前,問:「太后沒給你個一官半職麼?」
此語顯然玩笑,偏謝凌鈺開玩笑也臉色冷淡。
薛柔忍不住腹誹,你又不給我官做,說那麼多做什麼?
見她不配合,謝凌鈺也覺無趣,讓宮人將奏摺帶走便是。
薛柔走出式乾殿,長舒口氣,她委實不想同陛下待在一處,渾身不自在。
行至長樂宮,胡侍中瞧了眼摺子,搖頭:「定然還有一部分忘了拿,這兒雖有諸曹尚書的,卻沒有典書令的。」
先帝駕崩後,史官便馬不停蹄修景明年間史,這兩個月典書令每日都有長長的奏疏,事無巨細論及修書細節。
薛柔抿唇,道:「我回去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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