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並未進來熄滅燈燭,如白晝般的宮室之內,能清晰看見眼前少年模樣。
神色不似往常般陰鬱沉默,唇角微揚,墨發如錦緞散下。
雖說似笑非笑的眼神叫薛柔頭皮發麻,但不得不承認,南楚人口中的「大昭天子姿容綺麗」確非虛言。
倘若是在外遊玩,見著謝凌鈺這種長相,薛柔或許會多看幾眼。
但現下,她沒半點心思,腰肢被扣住動彈不得,試圖掙扎卻是蚍蜉撼樹。
薛柔咬咬牙,「陛下這是要做什麼?」
「阿音,朕看上去很好騙?」謝凌鈺語氣和緩,眉眼並無動怒的意思。
知道自己心思被看破,薛柔猶豫一瞬,身子微微貼近,將少年垂下的一縷烏髮撩開,蜻蜓點水般吻了下他鬢角。
依她在慈雲庵糊弄謝凌鈺的經歷,這樣應該就夠了。
足以照徹宮室的燭光透過藕粉輕紗,也多幾分暖意,落在少女濃密眼睫顯得絨絨可愛。
謝凌鈺被那一吻弄得沉默片刻,原本偽飾的冷淡如潮水褪去,露出細微笑意。
他抬手輕輕碰了下身上少女眼尾,像描摹丹青美人圖般,一路勾勒到下頜。
薛柔緊張到喉嚨發哽,這個動作太過曖昧親密,尤其他手指再往下,便能輕易將衣襟勾開。
察覺薛柔有些發抖,謝凌鈺手指頓了頓,轉而安撫似的輕輕捏了捏她後頸,手掌托著她後腦,使得那張不施粉黛的面龐靠得更近。
他輕嘆口氣,瞥見她眼中盈盈瀲灩水光。
薛柔離他太近,近到能看清他眼睫輕顫的幅度,和眼前這個人共享不平靜的心緒。
她乾脆閉上眼,隨即像有暖和的雪片落在面頰。
大雪紛飛,密密覆蓋在臉上,呼吸都覺困難,張口便有強勢的氣息爭先恐後湧入。
半晌,薛柔感覺有人輕輕拍著自己後背,像安撫她,又像藉此安撫他自己。
扣在腰上的那隻手終於鬆開,她忙不迭鑽進被子,看見燈光葳蕤下,原本冷淡白皙的少年面頰泛紅,與墨發相襯堪稱艷麗,毫無帝王威嚴。
薛柔睜著眼睛,疑惑他為何背對著自己,還未問出口,就見陛下一言不發出去。
她緊抿嘴唇,只當謝凌鈺因她緊張得發抖而不痛快,徑直回式乾殿了。
想明白後,薛柔喚宮人進來,將燈燭熄了。
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人裹挾一身夜晚涼意,在她身後躺下。
一隻手慢吞吞搭在她腰間,像試探獵物的蛇,不同的是那隻手溫熱,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源源不斷的熱氣。
薛柔夢中忍不住皺眉,醒來看見身側無人,只當自己昨夜夢見鬼了。
伺候她穿衣的宮人低聲道:「陛下卯時離去前吩咐過,今日沈太醫來請脈。」
「陛下昨夜在這裡?」薛柔睜大眼睛,「他不是走了麼?」
正伺候她的宮人年紀大些,支支吾吾道:「陛下沐浴後回來了。」
薛柔明白過來一點,耳根一下紅透。
待沈愈之來,薛柔讓人給他倒杯茶,含笑道:「勞煩沈太醫一趟。」
平日沈愈之只需去式乾殿,此處離得遠,又要麻煩他多走幾步路。
「不勞煩。」沈愈之笑眯眯的,看薛柔如看救星。
過去一個多月,他去式乾殿請脈,回回都勸陛下應平心靜氣,莫要情志失調,影響氣血五臟。
但半分用沒有,罷朝七日裡,式乾殿燈燭徹夜通明,沈愈之氣得直言不諱,說一日只睡不到兩個時辰,沒人能頂得住。
當時,天子一身素服,平靜道:「朕牽掛朝事,夜夜翻閱嫏嬛殿卷宗,可儘早了解先太后稅法改革事宜。」
沈愈之不信,何謂過猶不及,陛下應當知曉。
直到昨日接到旨意,沈愈之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薛柔離開洛陽。
看著薛柔氣色,沈愈之心裡直犯嘀咕。
他記得陛下說,薛柔受了驚去京畿鄉間休養,只恐她不適應粗茶淡飯,身體虧空。
當初沈愈之還腹誹,既是受驚,鄉間適合調養情志,說不定比在宮中滋潤許多,可現在見她模樣,果真瘦了些。
沈愈之關切道:「不知在鄉間都吃些什麼?可有葷腥?」
薛柔心下一驚,以為沈太醫知道什麼,可見他神色平靜,便含糊道:「有葷腥。」
望聞問切後,沈愈之鬆口氣,幸好薛二姑娘自幼習舞,雖身為貴女習舞沒什麼用,卻能強身健體。
她只是瞧著輕盈,卻不瘦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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