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前的事了,謝凌鈺卻呼吸一滯。
他自然記得,且至今每個細節都刻在腦中。
皇帝一開始懷疑薛柔是得太后授意,鬼鬼祟祟跟蹤天子,可瞥見她手邊散落的一枝梅花,便恍然大悟。
眼前這人喜歡花草,進宮沒多久,便不知折了多少奇花異草給王玄逸,被發現後便細聲細氣賣乖哄騙他:「是給姑母的。」
一剎那,尚且年少的天子心底湧起惱意,眼前浮現無數不中聽的詞藻。
為色所迷,情迷心竅,還容易哄騙……
所以謝凌鈺走向她,露出陰冷神色,誰知道把她嚇暈過去,他僵在原地,抱著她回去時一直在想。
她怎麼這樣輕,比落在他肩頭的梅花瓣還要輕。
怪不得不經嚇。
收攏思緒,謝凌鈺喉嚨發乾,目光凝在淡綠花瓣上。
「是給我的?」
「自然,」薛柔點頭,「和當初那枝一樣,是綠萼梅。」
話一出口,謝凌鈺神色便微滯。
阿音記性委實不大好,那會兒綠萼梅還未開呢。
眼見皇帝不說話,薛柔便知說多錯多,心底一陣後悔。
正想著如何圓過去,她便聽謝凌鈺輕聲嘆道:「阿音今日來,是有何事求我麼?」
他握緊仍舊有點涼的手,想起沈愈之說皇后有些體寒,長眉蹙起,真切流露幾分不滿。
「想要什麼,待今晚我回去了,直說便是,何須不顧身體吹風,倘若得風寒怎麼辦?」
薛柔緊抿著唇,心道是陛下讓直說的,「我想把巫晉送回去。」
沒抬眸看皇帝反應,她將姜吟的話一口氣說出,卻忽聽謝凌鈺輕描淡寫:「這樣啊。」
「可以,」他沒半點猶豫,「此人不得力,心有二主,不如殺了。」
薛柔猛地抬眸,看見皇帝認真神色,眼皮一跳,連忙否認:「何至於此。」
她不過懷疑巫晉是皇帝眼線,不想在身邊留個時時刻刻盯著自己的眼睛。
哪裡就想要旁人的命了。
謝凌鈺沒打算殺巫晉,只是心底對他萬分惱怒,怎就蠢成這樣,被阿音猜忌上了。
「阿音,我把他給你,不過是因此人做事還算聰明,」謝凌鈺沉吟片刻,「你若仍有懷疑,自己挑也好。」
薛柔緊抿著唇,看著皇帝溫和神色,剎那甚至懷疑方才那句是自己聽錯了。
良久,她終究不想因為疑心,就害死身邊人。
「不必。」她深吸口氣,「巫晉的確伶俐。」
回顯陽殿的路上,薛柔便覺頭有點昏沉,只當是吹久冷風後,進殿驟暖的反應。
次日外頭天仍未亮,昏蒙蒙一片。
謝凌鈺剛醒,怕吵醒她,輕手輕腳下榻,穿衣聲窸窸窣窣,卻聽身後有人咳了聲。
他轉過頭,看見那雙杏眼瞧著自己。
「陛下,我喉嚨有些痛。」
薛柔聲音極輕,顯得可憐,補道:「因為痛,所以醒得早。」
聞言,謝凌鈺臉色鐵青,想起昨日說的話,只恨自己烏鴉嘴。
怕不是真染上風寒。
待太醫過來,說皇后風邪入體,需得在殿內靜養。
薛柔臉色一白,低聲道:「能否不喝藥?」
「不能。」謝凌鈺望向她時勉強讓自己溫和許多。
他語氣幽幽,掐滅她最後一點僥倖的心思。
「別把藥碗放在玄猊旁邊,也別想著倒進花盆,我會親眼看著你喝藥。」
第90章 你庇佑我
薛柔不大希望陛下親自照顧自己, 一來他盯著喝藥時壓迫感太強,叫她難以下咽。
二來,她總覺會過病氣給他, 等前朝知道皇帝怎麼病的,又要私下指責她。
但謝凌鈺卻不在意,只道:「我多少年沒生過病,豈會那般嬌弱。」
薛柔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白日上朝批奏摺,夜裡也沒闔過眼。
她斷斷續續發熱,夜裡能感覺有人手掌冰涼覆在她臉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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