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王世子因冒進死在龍亢,哪怕皇帝以封地五成鹽稅彌補,又有何用。
殿內如凝滯住,就連微風也若流水急凍,王妃身邊的少女悄悄抬眸,打量皇后一眼。
雲裁霧鬢,雪砌冰肌,縱未有珠玉華服裝飾,姿容之麗平生未見。
她心中嘆息,陛下不允朝臣提納妃的事,偏姑母不信邪,道:「皇后母儀天下,豈會做此妒忌之態,獨占陛下,她既想做賢后,少不得主動納妃。」
她仍不願,但阿翁卻道:「進宮求見罷,皇后總不能殺了你。」
皇后的確不能隨意打殺世族女,但讓人生不如死還是可以的,想著想著,她便發抖。
薛柔瞥向眼前少女,想著也未曾為難她,怎就嚇成這樣?
薛柔對她印象尚可,總覺此人與河間王妃關係甚是一般,見她唇色發白,只怕把人嚇出毛病來,乾脆賞她點東西,便讓兩人退下。
與趙旻的賭約算是贏了,可薛柔深更半夜,盯著唱個不停的鸚鵡,咽不下一口氣。
「綠雲,把紙筆拿來。」
薛柔親自磨墨,動作溫吞,琢磨著如何落筆。
待筆尖蘸上濃墨,她洋洋灑灑寫了兩頁半,掩去一部分事實,同皇帝抱怨河間王得寸進尺。
最後通讀一遍,薛柔忽然心虛,說好半個月一封,這都一個月了,她說宗室壞話才想起謝凌鈺。
顯得太過功利。
盯著信末尾良久,她終於提筆。
「聞南方夏月蓮藕最是清甜脆嫩,待至夏日,陛下當已陳兵漢水畔,可攜些許歸否?」
薛柔筆尖微頓,見信紙一側還有空隙,索性隨手勾了朵墨色蓮花,仿佛她寫滿了三頁。
軍帳內。
顧靈清遞來封信,道:「陛下,河間王妃回母家後,又進宮一趟,隨後便去信給河間王,被朱衣使截下快馬加鞭送來,裡面……提及被娘娘斥責。」
謝凌鈺終於抬眸,看了眼信,盯著那句「解相思之苦」良久,扯了下唇角。
她為了氣宗親,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迄今為止,沒給他遞過隻言片語。
第92章 表兄永遠是我表兄
謝凌鈺方才不過粗略一掃, 平復心緒後便從頭仔細看,眉頭越蹙越緊,最後將揉皺的信置於火苗, 燒了個乾淨。
他面沉似水,忽然啟唇:「朕看起來受宗室掣肘頗深?」
顧靈清望眼周圍,沒有旁的人,愕然回應:「陛下何出此言?」
彭城王素來忠君,博陵王之流不足為懼,河間王手下精銳早已折損,顧靈清眼皮一跳, 差點懷疑皇帝意指旁的。
「否則,河間王妃為何語中對皇后多有不敬。」
皇帝盯著火苗旁的灰燼, 心頭怒火熾盛,哪怕早知河間王不會喜歡皇后,但親眼見到污穢之辭, 仍舊出離惱怒。
阿音怎可能衣著樸素接見王妃, 定是擔憂他不在洛陽, 這些多嘴的宗親蹬鼻子上臉,才受委屈至此。
顧靈清眼見皇帝越發不快,猶豫半晌勸道:「畢竟是夫妻間的信,並未公然說什麼。」
話音未落,謝凌鈺眼中划過一絲嘲諷, 「若非她挑釁,皇后豈會不快, 不過一兩句話而已,還想讓河間王出頭不成?」
顧靈清知道陛下平素便聽不得旁人說皇后不好,何況現下怒火中燒, 乾脆閉嘴。
「朕觀她所言,便知河間王於家中亦時常出言不遜。」他字字清晰,命令道:「告訴河間王,倘實在無事可做只能嚼女子舌根,不如早些下去陪先帝。」
話音未落,軍帳便衝進來一人,門口守衛緊隨其後慌張賠罪:「陛下,臣等實在沒能攔住世子。」
謝凌鈺收斂眼底怒色,看向不遠處站定的謝寒,淡聲問:「又有何事?」
皇帝到底不放心讓謝寒去東線,派陽寰為主將去牽制兵力。
這段時日,沒少見他同上官休閒時切磋,還要拉著皇帝評判,今日恐怕亦是如此。
謝寒行個禮賠罪後,便道:「臣驟聞喜事,一時失禮。」
「臣收到家書,說……」他臉上浮現紅暈,「臣妻身體不適,皇后派太醫去了趟,沒想到診出喜脈,臣想等孩子出生,求陛下賜名。」
謝凌鈺走到他面前,看著往日驕狂的堂弟露出侷促喜悅慌張混雜的神色,拍了拍他肩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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