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皇后伸出手,纖細手指緩緩握緊匕首。
「表兄所言,我知道了。」
殿外僻靜處,流采路過時陡然頓住腳步,總覺有人窺探。
她疑惑四下張望,背後一道悠悠女聲。
「顧流采,你退步了。」
流采猛地轉身,警惕道:「你聽到什麼了?」
顧又嶸綽號「聽風客」,夜裡需要耳朵塞東西才能睡著,哪怕站在這裡,亦能聽清楚內殿動靜。
流采想起皇后那枚耳墜,她逐漸失去父親的信任,朱衣台的消息許多傳不進她耳朵。
她其實無法確保,信物是否已經變換。
流采忽然問:「陛下的信物,還是那枚硃砂耳墜麼?」
顧又嶸頷首:「是,所以你放心,我不會拿皇后怎樣。」
她手裡的是天子親筆密旨,只讓她徹查。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旁人沒資格越過天子,對顯陽殿動手。
顧又嶸嗤笑,陛下沒想下死手,皇后倒是動弒君的念頭。
「顧流采,你知不知道,你犯的是死罪。」
「知道。」
顧又嶸輕笑一聲,「這樣罷,你把裡面那個蠱惑皇后弒君的奸佞殺了,我以朱衣台副使的身份,在祠堂保你。」
聽見「弒君」二字,流采眸色微變,五官掩於陰影中,卻忽然伸手撫摸面前女人額頭微不可見的疤痕。
「阿姐,我會連累你的。」
女人面上輕笑頓時凝固,十幾歲時,她跪在父親門外,磕了半個時辰的頭,嚎哭著拍門,求他收回成命。
「阿翁,她年紀還那么小,根本沒有單獨當過差,怎能派她去長樂宮。」
「太后發現後會殺了她的,阿翁,你換我去罷,我不怕死,求你換我去。」
血順著她額頭,流了滿臉,再流進頸窩,她死命拽著要去書房領命的流采。
而後,被面無表情的妹妹哄騙著放鬆,再被一個手刀打暈。
顧又嶸想起往事,後退半步。
「阿姐,我去殺了他就是。」流采忽然乖巧應承道。
顧又嶸頓住,眼見她果真向殿門走去,背影逐漸消失,才鬆口氣。
未過半刻鐘,一道黑影從檐角飛下,如輕燕落在她身後。
被一記黑手劈暈前,顧又嶸先想著,自己怎麼就不長記性,忘了流采喜歡來陰的。
最後,則是慶幸警告妹妹前,她已提前飛鴿傳信給父親,宮中有變,讓他與彭城王入宮一趟。
顧鴻與彭城王交好,皇帝色令智昏把信物隨意交託,以至於顧家人只能聽皇后令,放任蠱惑皇后弒君的亂臣賊子出宮。
顧家人殺不得他,難道彭城王也殺不得?
第96章 皇后說過,要與朕同入皇……
宮外。
身形頎長堪堪抽條的少年命人套馬備車, 「我要進宮面見阿姐。」
王明月命人攔下他,怒道:「這個時候,宮門已然落鑰, 你去宮中做什麼?」
薛珩面色冷靜,卻同時吩咐書童將開過刃的劍拿來,他今日剛從書院回來,便聽見風言風語。
胡言亂語,他阿姐何曾喜歡過和尚,同阿姐說話最多的和尚恐怕是王懷玉那個半吊子僧人。
稍一思索,薛珩便反應過來, 冷笑連連,握緊劍柄道:「阿娘問我做什麼?」
「我要去殺了那個妖僧, 他毀我阿姐名聲,該死。」
話音未落,薛珩便已上車, 薛府附近某條小道乃居於東城的權貴們入宮必經之路。
「前面那是誰?讓他們先讓一下, 我有急事, 改日酬謝。」
「公子,那好像也是進宮的。」
薛珩撩開帘子,眯眼便見是顧家家主,厲聲吩咐:「攔住他!」
一道渾厚嗓音自馬上傳來。
「小國舅急忙趕路,是要去何處?莫不是也要聽和尚誦經, 才能睡得著覺?」
少年眸色微沉,怒意翻湧, 勉強扯出還算有禮有節的笑,「我要拜訪阿姐,顧家主又是要去何處?」
「巧了不是, 老夫亦是去拜訪小國舅的阿姐,宮裡那位阿姐。」
顧鴻說完,聲如洪鐘道:「小國舅給老夫讓一條路罷。」=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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