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玉拿起旁邊放著的帕子擦手,想著一會進屋裡拿脂膏擦抹手,否則手會幹巴難受。
可他剛起身,一轉身就瞧見那院門口站著個身材高大地漢子,他定睛一瞧,可不就是方才那煞星嗎!
「你有事嗎?」季時玉輕聲詢問,心裡卻不由得緊張起來,拿不準他要做什麼。
戚山州看他一眼,旋即垂下眼睛,沉聲道:「多謝這幾日對我弟弟的照顧,這是謝禮,兩隻野雞,一隻野兔,都是活物,我放到這裡,你自己拿就是。」
他知道季家的情況,季時玉在外面做事,定然是他大哥在睡著,那他是不方便進院子的,免得傳出去害了他。
戚山州放下東西就走,全然不顧季時玉在後面輕聲叫那兩聲。
季時玉扁扁嘴,這人當真奇怪,好好的送這些野味來,連他道謝都不聽一句,做事也太我行我素。
不過,說起來家裡確實該吃肉了,野雞子剛好可以給哥哥熬湯喝,大家都能喝!
這般想著,他心情便好了起來,那漢子雖然看著駭人,但也是知曉感恩圖報的。
他快步走上前,見獵物上還多出來一截草繩,這才稍稍放心,歡快拎回了院子裡。
只是這野雞子總得清理,他先前聽廚娘們說過一嘴,要用燙水把活雞浸燙,然後才好拔毛,思及此,他趕緊往鍋里添水,往灶里添柴。
雖然不會做飯,但總要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他先把野雞清理出來,阿娘回來就能直接做了!
只是先前都是聽說,實踐起來才知曉有多難,光是把野雞放出來他都做不到,而且把活生生的雞放進滾水裡……他就更做不到了。
「不要啄我,我也是想大家都能吃到肉,我哥哥還病著,喝雞湯補身體最好了,你就行行好,安分點自己走進盆子裡吧!」季時玉皺著臉對著野雞子說好聽的話,手卻是小心翼翼地去解繩子,生怕雞會啄他。
出乎意料地是,這野雞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動,可季時玉來不及歡呼,繩子解開的瞬間,那野雞子扭頭就朝他手背重重啄了一口,然後就撲棱著翅膀開始滿院子的飛。
季時玉痛呼一聲,眼裡瞬間就攢滿了淚,他趕緊將嗚咽聲咽回肚子裡,抹把眼淚就開始追野雞,若是跑到別人家了,爹娘都吃不到了。
幸好那野雞長時間被綁縛著,即使這會鬆開了也飛不起來,但對季時玉來說依舊難捉,邊追邊把野雞弄倒的簍子筐子扶起來,壓下去的淚意也漸漸重新回來。
他啜泣著追趕,甚至有點想放棄了。
「漂亮哥哥我聽到動靜——啊!哥哥!野雞把漂亮哥哥咬哭然後跑了!」
聽到動靜過來看的戚魚,在看到狼狽地季時玉和作威作福地野雞後,立刻拔腿就往家裡跑,邊跑邊喊戚山州。
戚山州快步過來,瞧見這場景也是無奈,當即衝上前一把就掐住野雞脖子,原本還顫著翅膀想逃跑的野雞瞬間就乖了。
季時玉扁扁嘴,野雞也欺軟怕硬嗎?
「你要做什麼?」戚山州冷聲詢問。
「想、想拔毛,我水都燒好了,但是它啄完我就開始跑。」越說越覺得委屈,季時玉哼哼兩聲忍著,怕叫人看笑話。
戚山州扭頭:「戚魚,去拿刀。」
「哎!」
小短腿倒騰的挺快,很快就拿了一把鋒利的刀來,不是柴刀,看起來像是專門宰殺獵物的刀。
戚山州抓著野雞,對準季時玉拿出來的碗口,直接一刀抹了野雞脖子,溫熱的血都滴進了碗裡,伴隨著腥氣越來越濃,野雞子也死個透。
季時玉小心把碗端起來放好,追在戚山州屁股後面把盆子倒滿燙水,緊接著,對方就把野雞放進去了,沒一會的功夫就開始拔毛。
他有點尷尬,這事本來該他做的,沒想到對方一聲不吭地就做了。
拔完毛,戚山州又拎著雞走到外面的土地上,剖開野雞,將嗉囊取出,再把其它的臟器拿出來,然後放進盆里清洗。
「有不吃的就扔掉。」戚山州說完就帶著戚魚離開了,頭也不回。
季時玉盯著還在血水裡里的野雞子掙扎,雖然還是那麼髒,但洗洗也不是不能要!
「小玉兒!」
季時玉立刻邊應邊往屋裡跑:「哥哥,怎麼了?」
季岩峰剛睡醒,他皺眉打量著季時玉:「聽到外面有說話聲,是誰?有沒有欺負你?」
「是旁邊戚家的哥哥,他說感謝我們照顧弟弟,送了野雞子來,但我不會清理,他就過來幫忙了,方才剛離開,我們什麼都沒發生!」季時玉趕緊解釋著。
「受傷了?」季岩峰一眼就看到他手背的青紫痕跡,「這是被野雞啄的?」
季時玉點點頭:「好痛的,不過那野雞再洗洗就乾淨了,有很多肉,等阿娘回來就給哥哥煲湯喝。」